看著窗外那如血色般的殘陽,紅透了半邊天,將滿園的花草染上了一抹淒涼之色。
纖塵手扶著窗軒,一襲白衣立於窗前,青絲如墨,發帶隨風飛揚,似欲乘風歸去的仙子。那殘陽映在她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似裹了一層輕紗。
“小姐。”寧魚在身後小聲提醒,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看了一眼手上端著的那碗漆黑的藥汁,終是垂下眸將它輕輕的放在桌上。
見她一直保持著僵直的姿勢站在那裏,她忍不住上前勸了勸:“小姐,你和奴婢說說話吧,你打我罵我都行,隻是奴婢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好嗎?”
寧魚說著眼淚不停的掉下,她跪在纖塵身後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裙擺,臉上是無盡的愧疚。
如果不是小姐她此刻恐怕早被帶到邊關的軍營裏充當軍妓了,哪裏還會完好無缺的站在她麵前,這份情,她作為一個奴婢就算賠上性命也甘願報答,但看到纖塵此刻這副失去了靈魂的樣子心裏真的很不好受。
纖塵慢慢轉過頭,看著跪在她麵前的寧魚,伸手將她扶起。“你這是怎麼了,快起來。”
“小姐,對不起,要不是因為奴婢你也不會被王爺威脅,都是奴婢害的,奴婢對不起你啊……小姐!”
“這不關你的事,就算沒有你,我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纖塵將目光投向窗外,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處。
想起過往的點滴,遙遠得恍如上一個世紀,而那些曾經真實的溫柔如今卻發現不過是一場虛無飄渺的繁華驚夢,夢醒過後,仍然是獨自一人遊走在愛恨的邊緣。
她從不知道,自己惹上的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一個人,演戲竟然如此逼真,隻怪自己如今即便知道了也要繼續沉淪。
“小姐,其實王爺他……”寧魚想告訴纖塵,其實王爺也許是愛她的。
但話沒說完,就被纖塵打斷了。“不要再說了,我乏了,想休息一下。”
寧魚聞言將藥端到纖塵麵前,咬咬唇道:“小姐,那你先喝了這藥再好好休息好嗎?”
“這是?”纖塵皺眉看著她手中那一碗漆黑的藥汁問道。
“小姐,這是太醫前幾日給你開的安胎藥。”
纖塵將手撫上了依舊平坦的小腹,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寶寶,媽媽決定要生下你了,至少失去了所有,但媽媽還有你。
她從寧魚手中接過,閉上眼仰頭一飲而盡,難以言喻的苦澀瞬間充斥滿口腔,她斂了斂唇,難受的皺起了秀眉。
“好苦。”她忙接過寧魚手上的話梅含在嘴裏,那表情如同孩子一般無異。
從小到大她最害怕就是吃藥了,每次醫生開的藥總是要媽媽哄半天才會吃下,但那些西藥吃下去就什麼感覺也沒有,比起這散發著濃濃藥味的中藥要好上百倍,若換成是以前,她寧願生病也不會和中藥,但現在她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就算再苦也要忍受。
餘下的時間她都躺在床上睡著了,寧魚見她歇下便也去忙活其它事情。待纖塵醒來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夏夜的天空繁星綴滿了整個蒼穹,一閃一閃耀眼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