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說年少不更事(1 / 2)

其實孩子都懂事懂得很早,記憶裏也十分的好,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孩子都是這樣的,但至少在我身上是著著實實體現的。我出生一兩年我奶奶就去世了,後來因為那種每家人家都會發生的糟心事,我的成長過程中就從來沒有我父親身邊的人的參與,在初二前我甚至都沒有見過我爺爺。我初二前對我爺爺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唯一的印象便是他那總穿著一身紅色的後妻。然而卻對奶奶記得十分清楚。這一點一直令我爸媽十分詫異,畢竟我出生以後的大部分時間我奶奶都在醫院,奶奶嚴禁他們帶我去醫院,十八歲前更是不準去火葬場墓地等地方,所以我唯一幾次和奶奶結束都是一歲左右的事情了。那會我爸還不信,問我奶奶長什麼樣你可還記得。我自然是記得的,我細細描述,臉上有顆痣,胖胖的,過年那天還給我沾了辣辣的東西喝,後來才知道那東西,便是白酒。奶奶還給我耳朵上夾了那種夾式的耳環。我的話語讓我爸媽震驚的一塌糊塗,不過也還算好,這也不是唯一一件我做的令他們震驚的事情。

懂事懂得早其實不是什麼好事情,這其實讓我成長一直承受的不小的壓力和歉疚,鬱悶,煩惱,通常這種情緒都來自與我自己。而我又不歡喜訴說給父母添麻煩,於是很多事情便埋在心裏。上幼兒園便是我認識第一次感覺到歉疚壓抑的事情。我上幼兒園這個事情吧,有些複雜。我本來是住在C區的,可是當時C區並沒有很好地幼兒園,並且要是很好的那都是離我家要一兩個小時車程的,源自於我爹沒那麼多時間開車送我,我媽又不會開車隻會坐車的命,於是我爹便開始托人找關係,幫我找個好的幼兒園,想著出點讚助費,給我好點的教育。這原本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卻造成了我童年的兩大陰影。當年我爸給我找關係的時候,由於他平時為人工作公正,脾氣又不太好,總之他充分遺傳我奶奶做好事卻不落好的精神,一如我奶奶當處長的時候,我爺爺還不是處長,可是當我爺爺當上局長的時候我奶奶竟然還是處長一樣,這內心善良的一大糊塗卻做事總容易得罪人的性格。我媽千盼萬盼就期許著別讓我給遺傳到,她曾跟我說,我都不期待你繼承你爺爺那圓滑的性子,隻是別像你爸那般總是吃力不討好。然而天不遂人願,遺傳基因總是強大的,一連三代,我奶奶,我爸與我總之為人實屬不大成功,這個缺點也明顯的遺傳到了我的身上。話說回來,找幼兒園的路無比艱辛,若是沒有和我爺爺鬧翻,估摸著他也是沒有時間幫我的,畢竟他一心準備著和他後妻幸福生活。我奶奶那會才離世不久他就結了婚,這一度成為了我年少時無法理解的事情。那會,市重點般好的幼兒園都早早的滿課報名,我爸就領著我一家一家一次一次的跑。我心裏是明白的,有些心疼我爸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最終得以進入那家市重點的幼兒園確實一個戲劇性的事情,也是成為我人生中第一個難以忘懷的回憶。

那天瓢潑大雨,我和老爹走在了那一條後來走了三年卻每日都無比痛苦的路上,雖然是春末初夏,卻著實沒有讓我欣賞路邊景色的興致。因為那日的雨實在太大了。那會還流行穿套鞋,套鞋雖防水卻抵不過底薄的事實,我一邊研究著自己冰冷的腳為何穿著鞋還如踩在水中一般的冷一邊擔憂著是否濕了鞋襪。雨越下越大,大到我爸不舍得我再走,便抱起我獨自一人在雨中淌著。索性,這不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風雨再大我們也終於是走到了哪所傳說中的重點學校。客氣的被請進校長辦公室,那天學校顯得很冷清,估計是雨太大,隻有我們一對家長與學生的組合。校長客氣的給了我爹一個桶,現在想起來估摸著他本意是給我們用來防雨的,可我爸竟脫了鞋朝著桶裏到了整整一鞋的水。其實這本是件好笑的事情,就跟去高級餐廳吃飯,服務員本是拿上來一盆水給你洗手,你卻當了是水喝了下去,但卻不知不覺的我就那麼紅了眼眶。校長原本憨憨的笑著,看著這一幕便笑不出來了。辦公室一片寂靜,我爹沉思著如何開口,許是終於想到了,便穿上了鞋準備說些什麼,抬頭卻見校長如我一般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