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彤有很多話想跟陶羨說,最後她問出口的卻是這樣的:“陶羨哥哥,我爸爸會逼我一定要結婚,找個人入贅麼?”
陶羨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心裏不痛快極了,悶哼一聲,當做是回答。
蘇若彤見他不理自己,小心翼翼的說道:“你能接受我哪一天突然消失了麼?”
她有些緊張的看著陶羨,這個問題是困擾她的最大問題。她心裏忐忑又焦躁,如果陶羨能夠接受的話,她也可以豁出去,跟陶羨在一起。
陶羨繼續開著車,抓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好半天才自嘲一樣的回她一句:“你有這樣反感我麼?放心吧,不用你消失,我已經看清自己在你心中什麼地位了。”他主動消失,還不行麼?
蘇若彤愣住了,她沒想到陶羨竟然這樣理解,脫口而出:“如果我最後一定要和誰在一起,我會選你的。”
“打住吧!”陶羨的心髒緊緊縮在一起,他恨不得開著車子一頭衝出馬路護欄,才能讓此刻的心裏好受點。蘇若彤這麼安慰他,不過是在證明他也許是個合格的備胎罷了。
陶羨身上深深的痛苦和狂亂,已經不用蘇若彤的神識探查,便被她接收到。他的情緒就像是在刀尖上舞動一樣,隨時可能跌入瘋狂的深淵,再不能受一點刺激了。
車子已經上了高速,一閃而過的路標牌顯示,他們離新海市的高速收費口隻有三公裏距離了。也就是說,再有不到十幾分鍾,他們就要回到蘇若彤的家裏。
他審視著自己滴血的內心,炙熱的愛意被蘇若彤潑了冰水,凝成滿目蒼夷!她明明拒絕了自己,還來拙劣的安慰他,難道她不知道麼,這種舉動才最是傷人。這個狠心的、無情的小東西!
後座上蘇若彤垂下頭,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陶羨說出口她真正的意思。她無法做到像陶羨那樣熱烈、直白,甚至連簡單的說一句跟我在一起也覺得恐懼。
她的嘴巴好像被封起來了,完全關閉了說出心中真正所想的功能,因為一旦說出來,對她,可能是開啟了一條陌生的荊棘之途。
一路沉默,他們還是到了新海市蘇家別墅。
陶羨在後視鏡裏看著蘇若彤將她的所有行李都拎出來,一打方向盤,直接朝蘇家門外駛去,他不要再在蘇家多呆一分鍾,也不想再多看見蘇若彤一眼。
吳媽見了陶羨的舉動,問向蘇若彤:“蘇小姐,陶先生這是怎麼了哦?”
蘇若彤沒吭聲,把行李放在院子裏,先抱著巧克力屋回到自己房間。
吳媽看蘇若彤眼睛微微紅腫,似乎哭過,再回想剛才從車窗裏看著陶羨,陶羨也是一臉的憤怒,趕緊從兜裏摸出電話,跑去儲藏室給蘇長青打電話。
“蘇老板哦,蘇小姐剛回來了,但我看著她跟陶先生鬧矛盾了。剛陶先生載蘇小姐回家,車都沒下,將人丟下直接就走,看樣子是不回來了,小姐眼皮腫腫的,好像哭過的樣子哦。”
聽到吳媽說的情況,蘇長青一愣,他趕緊道:“彤彤怎麼了?你去問問她情況。”
“我問的話小姐八成不肯講的。蘇老板,你晚上回來時分,悄悄的問一問她。”
蘇長青現在在新海市商會辦事,一時半會脫不開身,對吳媽道:“你上樓去看看彤彤在幹什麼。”
吳媽悄無聲息上去一看,隻見短短的功夫,蘇若彤已經收拾好東西,坐在書桌前看書了,那書吳媽熟悉,是蘇若彤放在桌子上的大部頭教材,她每天打掃都會看到。
她退出屋門,給蘇長青打電話過去:“小姐在看課本呢。”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蘇長青長舒一口氣:“估計著是陶羨有什麼急事要走,彤彤把他當親哥哥看,有些舍不得。”
蘇若彤坐在臥室裏,麵前放著課本,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紙上的文字似乎全部在跳舞,在她麵前扭曲成今天發生的一切,在她腦海裏一遍一遍回放。
從今以後,也許她真的沒有機會再見到陶羨的麵了。
蘇若彤伸出手,掰了一塊兒巧克力城堡,放在嘴裏。
這座巧克力屋做的很好,選的材料都是優質上乘材料,明明該讓唇舌感覺到莫大的欣喜,蘇若彤卻捂住了嘴,差點兒吐出來。
她吃不下它們,它嚐起來有多甜美可人,就有多讓她忍受不了。一切的甜,一切的美,全都在訴說著今天的苦澀。
但她答應過陶羨的,她要一口一口把這個碩大的巧克力屋全部吃掉,她還答應了陶羨,她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答應了他的事,她要做到,就好像他答應她消失在她麵前一樣。
下午六點多,吳媽看蘇若彤還沒下樓,忍不住有些奇怪。平時這個點兒,蘇若彤隻要在家,沒意外的話,肯定會下樓做飯的。
盡管蘇長青告訴她不要再擔心蘇若彤,吳媽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走上樓敲了敲蘇若彤的房門,沒人回應,悄悄擰開條門縫,發現蘇若彤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