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明道:“陶哥,鍋裏那朵玫瑰不是真玫瑰,是用翻糖做的,你把把外頭花瓣剝開,或者用筷子戳個洞,讓裏麵拌飯用的醬流出來。”
陶羨大為訝異,伸出筷子輕輕一夾,將那朵玫瑰花的花瓣朝下剝開一瓣,夾的時候才感覺到,那玫瑰花瓣帶給人的手感,和真正的玫瑰花瓣果然不同,而是類似稍微幹掉的蛋糕的觸感。
一股深紅色的閃亮醬汁,緩緩從玫瑰花瓣中淌出來,顏色妖冶無比,散發著濃烈的玫瑰香氛,美的觸目驚心。
眼看著這醬汁流出來,陶羨已經被驚豔到了。如此漂亮的醬,如此漂亮的盛醬的容器,如此別出心裁的放醬方式,他即便是在世界頂級的飯館,都沒有見過。
他心中有一種預感,哪怕沒有他的幫助,總有一天,蘇氏酒樓也能夠站在世界的頂端。
雖然醬汁有了,但陶羨還是決定先嚐一口素米,因為這米飯閃著瑩潤的粉色亮光,儼然也被拌了鹵子,味道必然和普通的白米飯不同。
米飯入口,一股帶點兒淡淡的微麻和肉汁味道混合起來的奇特香味布滿他的口腔,果然,這不是普通的米飯。
微微做成完美方形的米飯堆被陶羨用筷子戳開,裏麵中心處,露出一個大肉棗,果然,肉汁的味道就是這個用料放了很多麻椒和酒的廣式肉棗提供的。
將玫瑰醬汁拌了拌飯,陶羨再次把米飯入口,一吃之下,才明白剛才味道已經很是不錯的米飯,這才真正好吃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玫瑰鹵並不是甜的,甚至隱約有點兒甘苦回味,可是和麻口以及肉汁豐滿的米飯混合在一起以後,瞬間就讓油光閃閃的米飯變得高雅起來。
鹵的味道,讓米飯的味道得到了一種莫大的提升,不管是喜歡吃甜點,或者是不喜歡吃油膩的人,都可以在這道主食中找到自己喜歡的元素,從而忽視自己不喜歡的元素,然後歡天喜地將這份飯吃光,然後回味再回味。
陶羨低著頭,認真的將這份飯吃光了,他甚至懷著一種略似虔誠的心態,因為這道菜,已經徹底征服了他。
吃完後,他將那隻厚厚的玻璃碗端起來,裏麵的湯微微有點兒燙,但是聞起來卻好聞極了。這一次的餐後玫瑰湯,也不是甜的,喝完後特別解膩,滿口清香。
將碗盤收拾過,趙發凱和薑明明再給陶羨捧上一杯茶,這才準備跟陶羨好好說話。
陶羨今天隻吃了一頓早餐,剛才那份玫瑰鹵飯的分量不大,他的胃裏空間還多著呢,捧著茶,一小口一小口啜飲。
這茶不是普通的清茶,一入口,陶羨就感覺到不對,這茶裏,帶著濃濃的棗子香氣,很甜,可是甜的不膩,讓人不討厭。而且,它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
有很多人不樂意吃棗子,是因為棗子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讓那些人接受不了,可是這茶將棗子那股特別的味道祛除掉,這部分替代上紅茶的香氛,讓茶的香氣也好,棗子的甜味也好,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這是什麼茶?”陶羨忍不住問道。
“是棗香茶,就是拿普通的黃牌紅茶包泡的。”薑明明笑嗬嗬的:“但泡茶的棗片兒是從新海拿回來的,是咱們酒樓今年給員工發的年禮之一。”
陶羨不由得深深嫉妒,這棗片兒的處理方法,肯定又是蘇若彤琢磨出來的,本來這種美味的幹棗片,他想要多少有多少的,如今還得蹭薑明明的,羨羨不開心呀!
可是不管再嫉妒,還是得說正事。陶羨敲了敲桌子:“剛才那道玫瑰鹵飯,米飯的做法,是包師父最拿手的。”
因為包汝文最擅長做的,就是硬菜。這種拿肉棗做米飯,做的整個米飯粉光繚繞,油脂滿滿,香氣撲鼻的辦法,絕對是喜歡吃硬菜的人愛的。
“對!以前我師父啊,可拿手肉棗蒸飯了,就是他嫌棄上不了台麵,以前隻在自家做,沒在飯店做過。”趙發凱豎起大拇指。
“那朵翻糖玫瑰,外頭的殼的做法,是查理教給你們的吧。”陶羨說道。
“陶先生說的太對了!”薑明明說道:“當初包師傅想的是參考西餐做法,把這玫瑰鹵在鍋底弄個醬汁畫出來,但是查理大廚說,還不如做成翻糖玫瑰花,直接把醬包進去。我們哥倆都沒怎麼學過西餐,為了學這個,這年都沒咋在家過。”
陶羨心中升起一股與有榮焉的自豪感,當初挖查理大廚到蘇氏酒樓,完全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那時候他覺得蘇氏酒樓的經營方式太過單一,菜色也沒有什麼時代感,有了查理大廚去,一定會給蘇氏酒樓注入一股新血,現在看來,他的設想完美實現了。
說完這些,薑明明話題一拐,講到正題:“別瞞您說啊,來了京城以後,我和凱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在新海的時候,我們師父叫我們學什麼新東西,我們不老情願,覺得占用自己的私人時間。現在啊,我們哥倆自己也老琢磨這些,看了不少雜書,要不然,就跟不上趟了。但是我們哥倆都這麼努力了,做的飯也算可以,怎麼這飯館的名聲就老是起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