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是你們過來了麼?”齊美靜虛弱的帶著哭腔問道。
每天隻有一個小時的探視時間,所有的家長幾乎都是到了點兒就守在病房外麵,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費和孩子相處的時間。而這些學生們,也盼著可以和家長在一起多呆呆。屋裏一天到晚都亮著日光燈,特別是這些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同學,幾乎分辨不出時間到了什麼時候,聽到有人聲,還以為是自己的家長來了呢。
“我不是你的家長,我是省局專案組的警察,齊同學,我有幾句話想問你。”那警察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個分貝,恰好能夠讓齊美靜挺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卻讓旁邊隔了不近距離床位的其餘同學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你要問什麼?”齊美靜哆嗦著嘴唇說道。剛蘇醒的時候,警察來做過一次筆錄,齊美靜那時候又沮喪又害怕,腦子裏亂糟糟的,覺得天都崩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說了什麼,現在又機會再重做一次筆錄,她倒覺得不是什麼壞事。
齊美靜這邊情緒比較穩定,那警察意味深長的看了蘇若彤一眼,她不讓問話,他就不能問了麼,這個小同學,還是太年輕了。
“你叫齊美靜,是吧?”
“是。”
“事發當天晚上,你和汪洋住在一間屋裏。你們兩個都要求早睡,是不是?”
“是!”
齊美靜有些納悶,為什麼警察為什麼突然問起來汪洋的事情,有什麼事兒不能問汪洋麼。她還不知道汪洋已經死了。
“你聽你的一些同學們反應,你和汪洋的關係不是很好,對你們兩個人被強行安排在一間……”
那警察一說出口,蘇若彤立刻覺察到不好。警察明顯是在用假話套真話。雖然說在平時走司法流程,幾乎確定了嫌疑人身份,但嫌疑人死不承認的時候,用這種真真假假的話打心理戰,沒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對一個病床上不能動的女孩子說這個,真的太誅心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警方那邊先定下來嫌疑人就在這間屋子裏,怕是跟誰對話都是這個調調。先確定了人是有罪的,帶著有色眼鏡過來審訊,八成會審出一些歪曲東西呢。畢竟,這個案子可不是那麼單純,警方那邊想到的,第一個根本不是保護學生,卻是保護副市長。
“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胡說。”蘇若彤打斷了警察的話:“齊美靜和任何人都沒有矛盾!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汪洋的人際關係,為什麼不從汪洋那裏調查。就算她不寫日記,她的手機、電腦裏總有通訊工具,她和誰有齷齪,和誰有矛盾,在那裏查一查不就行了。”
警察愣了一下,他們的確動過這個心思,但當時派去學校找汪洋東西的警察反應,汪洋的私人物品裏,沒有電腦和手機這種保存了聊天記錄的東西,反倒是在火場中找到了好幾台被完全燒毀的手機和電腦,也不知道有沒有汪洋的,反正是肯定不能用了。
“她的手機和電腦已經被燒了,我們也是無奈之舉。”警察說道:“麻煩你讓開一點,不要妨礙我們辦案。”
“汪洋……汪洋沒帶著電腦出來,她隻帶著手機,晚上一直在玩手機。”蘇若彤身後,齊美靜斷斷續續的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果這是真的,可就是個重要的線索,那汪洋的手機去哪兒了。
不一會兒,又問過其餘幾個同學的警察,麵色越來越難看,他們的調查方向又錯了。看來,凶手並不在這群受傷的學生中,因為這些學生的供詞非常一致,汪洋有自己的個人筆記本電腦,但來參加聚會這天晚上,隻有他們班長帶了電腦,其餘同學玩的都是別墅自帶的電腦。但火場中,發現的燒毀的筆記本電腦卻是兩台,證明有人在事發時,將汪洋的筆記本電腦專程拿過來送進火場裏燒毀。
這個發現,令警察的心思越來越沉重,這證明了針對汪洋的仇殺,絕對是有預謀,有計劃的,這場大火也變得不簡單起來,因為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查到什麼地方有大量出售和丟失打火機油的記錄。凶手留下的唯一蛛絲馬跡,就是在汪洋這邊。
很多小說裏麵,為了誇大法醫的作用,經常會用一句話:屍體會說話。但實際上,屍體哪裏會說話,如果凶手足夠謹慎,那麼,必然會陷入眼前的狀況——哪怕有一些蛛絲馬跡留下,它們也都是被掐斷了頭尾的蛛絲馬跡,完全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這場惡意縱火案,真的無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