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羨別別扭扭站在大門口,柳洪嬌的臉色,比陶羨的還難看。
講實話,她有不少女強人朋友,孩子也是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帶大的,可是沒有一個——真的是沒有一個,像她的兒子這樣磨人的。有那麼幾年,她甚至已經完全覺得,這孩子是不是根本不是就不該被她生出來。
早些年,以為陶羨的事兒,柳洪嬌跟公婆的關係相處的很不好。但是隨著這幾年,陶羨人都三十了,還是那個樣子,柳洪嬌算是看明白了,有的人,天生就是白眼狼,跟誰教的誰養的沒關係,怪隻能怪他們命不好。對陶羨死心了,柳洪嬌的怨氣也沒了,平心而論,她公公婆婆對她還算不錯,一來二去,反倒跟老人的關係親近起來。
有多久沒再見到這個兒子了?柳洪嬌站在門前,一邊開鐵門,一邊恍惚的想了想,似乎有兩年多了!
這兩年多,她雖然沒見過他,可是也沒少聽人說這孩子辦的荒唐事兒。尤其是那次跟人爭風吃醋,千裏迢迢跑到外地,上趕著被人撞斷了胳膊,氣的柳洪嬌快瘋了。雖然說後來她派去簽手術協議的秘書半路遇到事兒,沒及時趕到,讓柳洪嬌有些擔心後悔,但他不是還挺過來了麼。
兩年多了,她這個兒子,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別人到了他這個歲數,好歹相貌都會老成些,他卻好像被時光封存了一樣,看起來永遠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相貌,甚至身上一點兒成熟的氣息都不帶。
聽說上個月,他開著飛機,雇了一群國際傭兵,跑去國外,硬生生攪亂了朱福記家二公子的訂婚禮,嗬嗬,難為他現在還好好活著,沒被朱家給弄死。
柳洪嬌有不少話要和陶羨講,她冷著臉打開門,叫陶羨進來。
陶家老宅的院子裏,永遠種著不少花草,此時正是爬藤薔薇開的最好的時候,粉白的花朵從牆頭泄了一地,陶羨多看兩眼,有些想起新海蘇家的月季園。
陽光的影子投射在地麵上,柳洪嬌咯噔咯噔在前頭走,陶羨大步追過去。
“我爸爸呢?”陶羨問道。
“他不在。”柳洪嬌冷淡的說道:“他要是在,我也不叫你進來,他現在不想看你。”
上回陶艾民找陶羨談版權的事情,铩羽而歸。柳洪嬌氣得半死,饕餮也不是白白的收購陶羨的版權,開出的條件,在國內也算數一數二,況且,現在做這個的大頭,除了饕餮,誰與爭鋒,就憑陶羨一個人,東賣一塊西賣一塊,能搞出多大的利益,還不如讓給饕餮這個有成熟產業鏈的做呢。早幾年她當著陶羨經紀人的時候,還沒發現陶羨這麼難纏,現在完全是把饕餮當外人看了,真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東西。
進了客廳門,陶羨才發現,老宅的布置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裏麵多了很多不該是老人喜歡的裝飾和小家具,瞧起來,倒像是陶艾民跟柳洪嬌搬過來住了一樣。
看出陶羨的疑惑,柳洪嬌坐了下來:“我跟你爸輪流回來和你爺爺、奶奶住。他們年紀大了,就算有生活助理,也不如有家人陪著好。”
柳洪嬌和陶艾民其實都是很忙的,陶羨才是最閑的一個,他年紀也輕,更得爺爺奶奶喜歡,按理說,是他回來陪著老人住最合適。但柳洪嬌現在連這話茬都不提起來,她就當自己沒生過這個兒子好了。
這地方僻靜,屋裏掛鍾走動的聲音分外清晰,除此外,就隻剩牆角大魚缸中加氧機的咕嚕響。柳洪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淺淺喝一口,抬起眼皮:“朱家的人來找我了,我正想著過幾天叫你來一趟,說一說這件事。”
陶羨心裏咯噔一下,他還以為朱家沉默了這麼久,是不準備再管這件事了呢。
朱家可從來沒找過他,也沒找過蘇若彤。
“朱家說,上回的事兒,他們想了這些天,也想明白了,男女感情,本就不能強求,所以讓你和蘇小姐?嗯,就是你小女朋友?不要太在意。但是這件事造成的影響比較大,所以下一季的最美廚神,他們不會再注資了。”
“我知道了。”陶羨拘謹的回答柳洪嬌。
“你知道什麼了?”柳洪嬌秀眉一挑,瞪著自己兒子:“朱家的意思,是下一季度的最美廚神,不要拍了。”
陶羨這個人都愣住了。
“朱家不找你,就是怕你聽不懂。”柳洪嬌瞪圓了眼睛:“你跟所有的注資商簽合同時,條款裏都有突發性臨時撤資,要賠款的條例吧。”這個還是柳洪嬌教他的:“朱家提過一句賠款沒有?為什麼不提,就是人家在告訴你,我不投了,但我也不會賠你,但我們是大公司,不會違反合同,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你方主動停止拍攝下一季度節目,沒有節目,自然也沒有注資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