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太太?還是稱呼你蘇女士?”記者對著蘇若彤一笑。
“叫我陶太太就好。”蘇若彤淡淡道。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嗯,很不突出自我價值麼?”
“自我價值不是一個簡單的稱號可以定義的。我希望別人稱呼我陶太太,是因為我和我先生之間的關係非常寶貴。但是不會有人聽到陶太太的稱呼,就以為我不是蘇若彤本人,或者說產生:啊,那就是陶羨的妻子——不,甚至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陶羨,我的先生,他到底是誰。”
蘇若彤的一番話,讓記者整個人都在回味。
他做過不少關於女權的采訪,很多女人非常標榜個人,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當然了,這並不是說和蘇若彤比起來誰就有個高下了,情況畢竟不一樣,因為根據他的調查來看,蘇若彤顯然是生活的非常順利又甜蜜的,對這種“別人家的孩子”,出現苦大仇深的標榜自我,反倒是不太正常。
這次采訪看起來比較鬆散,尤其是在蘇若彤引導著記者到了飲食區後。基本上他和自己的工作人員,就隻剩下吃吃吃了。
蘇氏酒樓的食物,味道是不可抵擋的,哪怕是這些自詡對美食比較有抵抗力的人來說,也一樣。
“陶太太,我之前看過一份報道,裏麵預測你在接管了饕餮集團的股份後,今年有可能成功上榜華夏福布斯女富豪榜。現在加上蘇氏酒樓的成功競拍,這次上榜一定沒有任何問題,請問你對這件事怎麼看。”記者嘴裏塞滿了美味到叫人哭的紅醬浸龍蝦,問道。
“我並沒有接管饕餮集團的股份。”蘇若彤風輕雲淡的說道。
“什麼?”記者嚇得嘴裏的龍蝦都要掉了。
“饕餮集團股份轉讓給我,是我先生爺爺奶奶的意思,但我已經婉拒了老人家的好意。我從未在饕餮集團工作過,對廚業之外的行業了解不多,忽然空降到這麼重要的位置,並且接受如此大股份,對饕餮對我,都不是好事。”蘇若彤說道。
“陶太太實在是太有魄力了。”記者頓時有點兒食不下咽,心裏說不上什麼滋味。為了問饕餮集團相關的問題,他可是看了很多關於饕餮集團的資料,那些股份加起來,有上百億美元了。
蘇若彤竟然就這麼拒絕了!如果換了是他,哪怕根本不懂經營,也要全部攬過來好嘛。而且根據他之前詢問過股市專家,蘇若彤如果真的接管了股權,對饕餮集團的股票是重大利好,饕餮的股票必定會漲。
這下可好了,他本來還準備了段子,準備恭喜蘇若彤以後要像經營蘇氏酒樓一樣,讓饕餮集團的身價再翻個數千倍呢,也沒機會說出口了。
蘇若彤這拒絕了股票就跟吃了口稀飯一樣簡單的態度,讓記者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當接下來,他觀賞了蘇若彤的一套武術表演,接觸了越長越好看的蘇陶驊,以及幸福滿滿一看就特別愛女兒的蘇長青,以及幸福滿滿一看就特別愛妻子的陶羨,後麵的采訪,他幾乎是跪著在采訪。
這妥妥的是人生贏家啊。
最後,離開蘇家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抱著一捧蘇家花園裏自產的玫瑰花,以及自己厚著臉皮打包走的自助餐上的美味飯菜。坐在車子裏,記者忽然有些明白了,人活著,難道為的,不就是要這種幸福麼?蘇若彤拒絕了饕餮,恐怕也是因為自己心中明白,到底什麼是真的幸福。
他忽然覺得,這一期節目寫出來也許會特別好看,特別的勵誌,特別的童話。這一期根本不是女權,而是涉及到了人性。
一個多月後,蘇長青拿到了最新一期的《人物》雜誌,他翻開了封麵,戴上老花鏡,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而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一間破舊寒酸的小公寓中,陶艾民坐在咯吱咯吱響的沙發上,也捧著同一本雜誌,眉頭擰了個疙瘩,看了起來。
忽然,他滿是陰鬱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他看到了什麼?蘇若彤沒有接受陶家的股份?
欣喜若狂的表情,瞬間爬滿了他最近已經越來越皺紋密布的臉龐: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追回自己的那部分股權!真的是老天有眼。他要馬上回國,再也不要像老鼠一樣尾隨在那個賤女人身後,鬼鬼祟祟,千難萬苦的找她的出軌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