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狄榮悠然轉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我和衣躺在外榻,桌子上放著一頁書信。他終究沒有忍住好奇心,翻閱了。
床榻上的我,突兀的一翻身,麵容轉向內側,他猛地一觀望,見我沒有醒來,才長舒一口氣,他並不知曉的是,床榻上的我眼眸中一片清明。
我是知曉的,他終究不信我,而我終究無法對他全心相托。
他看完後,才安下了心,這確實是一封來自南詔的家書,隻是說到底,都是王弟想要見她的借口罷了,難道他以為他真的會連封信件都不讓她傳遞嗎?他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替她蓋好被子,再度將信件放好,才轉身離去。
他在心中思量到,看來朝會上要好好敲打賢武王一番啦。
他離去後,我便起身,對著銅鏡描繪妝容,不由自主的歎息了一聲。
“娘娘,王太子這會哭鬧的不能行。”
“快隨本宮去看看。”
當我看到一眾侍婢都不能安撫我的小羌兒的情緒的時候,我親自上前,抱起他,不住的拍著哄著,才算是止住了哭鬧,我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我用靈力檢查了羌兒的周身,並未發現任何異常,突兀的我一怔,想到:難道是樂顏出了什麼事情。
南詔,聖堂
“聖姑,小殿下她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
“都怪我。”
“青鸞,你莫要懊惱了,是我們疏忽大意了。”
“可是,現在。”
“隻能等她三歲的時候,請雀兒回來。”
“可是。”
“青鸞,你應該知曉的,若是聖堂後繼有人,南詔的太平時日才會多些許。”
“聖姑,我明白的,可是殿下和小殿下實在太苦了。”
“此事,你且先瞞下,等過段時日在差人送信吧。”
“是”
北羌,鸞鳳殿
看著羌兒熟睡的容顏,我的心緒越發的不寧。
“娘娘,皇貴妃求見。”
“請。”
“臣妾參見王後娘娘。”
“你們都先退下吧。”
“你且過來看看,羌兒是否中了蠱毒。”
“是”
她反複診脈後,說道:“娘娘,王太子很是康健。”
我不住的蹙眉,問道:“還要多久,才會養出血蠱。”
她掐指一算,說道:“再有七七四十九日方可。”
“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
我本想指正一番,又一思量,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伸手撫摸著她的肚子,問道:“胎位如何?”
“臣妾一切安好。”
“你平日要多走動一番,兩胎是很是辛苦的。”
“臣妾謝娘娘記掛,隻是,沈貴妃之事。”
“你放心吧,他們沈家馬上就要熱鬧起來了,根本不用本宮插手。你也不必擔憂,等到羌兒後顧無憂時,你再度生下胎兒,這個王宮才會安全起來。”
“臣妾定然不負娘娘的期盼。”
看著她的肚子,我喃呢出聲:“也不知道樂顏如何了。”
“娘娘且放心吧,小殿下自有女媧大神庇護。”
“最近總是心煩意亂,羌兒又莫名的哭鬧,我就在想是不是樂顏出了什麼事情。”
“娘娘不必杞人憂天,否則青鸞姐姐也不會報平安的。”
“是呀,要不是這封家書,我怕是難安心。”
我卻不知自己的擔憂是對的,樂顏的身上畢竟還有一半的北羌血脈,她第一日進聖堂神廟便被神力反噬,聖姑出手才算是救下了性命,但是她的右手臂上,卻有了一朵桃花形狀的傷痕,怎麼都泯滅不去。
這懲罰終究還是降臨到了樂顏身上,即使我之後用盡全力彌補,那個印記,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我,終究是我破了規矩,才會虧欠樂顏良多。
宮中的日子,因為那場變故,平靜了許多,但是北羌的朝堂卻因一個新科狀元風起雲湧。
此人名叫沈念,是沈氏門閥當家人的私生子。
本來這本是一件幸事,可惜的是他的母親死於沈氏門閥,他從小被自己的姨母撫養長大,沈氏還對他姨母一家各種打壓,可是這孩子硬生生都扛了下來,以十六歲的稚齡受封新科狀元,是狄榮欽點的監察使。
聽說他一上任便將沈氏幾大要職拉下馬,深受王上器重。
而我這清淨一個月的鸞鳳殿,因為沈貴妃的到訪再度熱鬧了起來,隻因本宮以有孕之身,承受獨寵,自然有人會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