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錦將收集上來的卡片全部拿出來在公冶庭麵前擺好。
這些卡片裏有十八張投向了死刑,隻有兩張投了終身監禁。
公冶庭看著桌麵上的投票卡,說道:“看來眾位的意見很一致。”
公冶庭又道:“既然如此,最初又有什麼好爭執呢?”
被公冶庭這麼毫不留情的當麵嘲諷,大家齊刷刷的低下了頭。
“既然大家都已經有了一致的決定,那本審判長就沒有什麼好再和兩位副審判長再議的了。帶犯人上來宣判吧。”
趙哲再次被帶了上來。
公冶庭如最初一般,麵無表情的念出了他的判決。
當最後死刑兩個字落定,法庭裏的審判員都向趙哲投去了一種明月錦難以理解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恐懼,又像是同情。
更多的,卻是冷血和殘酷。
趙哲在聽到這樣判決以後,並沒有像其他死刑犯一樣麵如死灰,他隻是淡漠的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明月錦,就被人帶下去了。
一場決定別人生死的判決,就這麼塵埃落定。
量刑的依據不是什麼法律,隻是法庭上坐著的審判員的票數。
明月錦忽然覺得膽寒。
這樣的法庭,究竟是公正的,還是自私的?
審判結束以後,審判員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法庭。
公冶庭也一聲不響地準備走的時候,明月錦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選擇判趙哲死刑?”
“在你問我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你是從法律的角度考慮為什麼,還是從感情的角度考慮為什麼。”
明月錦沉默了一會兒:“二者都有。”
“從法律角度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審判確實是過重了。如果是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他的罪行最多不過判三十年。”
明月錦不解道:“那如果是感情的角度呢?不是更應該要同情他嗎?為什麼反而判了他死刑?”
公冶庭說:“你會說這些話,那是因為你跟他是一類人,你在惺惺相惜。而那些審判員不是。他們隻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呢?那又怎麼樣?”
公冶庭看了她一眼,答道:“所以趙哲讓他們感到恐懼。所有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東西,在他們眼裏都是一種罪惡。就算今天不犯下罪行,明天也一定會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
公冶庭說:“與其等到明天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手忙腳亂向公眾去解釋。不如就趁著今天他還有個罪名在,就將這一切連同他的生命都扼殺掉。”
明月錦道:“我不懂。在明天還沒有到來之前,怎麼可以先將明天的罪定在今天的這個人身上。”
公冶庭說:“趙哲,他比一般人更不可控。如果他性格怯懦,他或許不用死。但一旦他強大的能力配上他燥怒的情緒,他就成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沒有誰願意院子裏埋著一顆地雷。”
公冶庭看著明月錦說:“動物園裏性格溫順的獅子,有肉吃。而那些愛咬人的獅子,早晚都會被擊斃的。”
所以趙哲就算沒有犯下那麼重的罪,也一樣要承受比他犯下的罪行更嚴重的刑罰。
隻因為他讓別人感覺到了危險。
明月錦四肢冰涼,“這就是你今天要我來參與審判的理由?你讓我看看他們到底有多麼的冷血的殘酷,是嗎?”
公冶庭冷冰冰的道出一個事實:“殘酷的不是他們,而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為排除異己而存在的。否則就不會有種族之分,更不會有戰爭出現。”
明月錦問道:“如果說一切並不能得到法律上的公平對待,那這個審判法庭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粉飾太平公正嗎?”
“與其說這裏是一個審判法庭,它其實更像一個危險評控組。他們是在評測一個人的危險性,然後給他量刑。為了保護更多的人,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否則,你以為為什麼犯人連辯護律師都沒有?”
明月錦激動道:“可擁有異能的人也很無辜不是嗎?就因為擁有異能,就要承受比別人更多的惡意揣測。我們也是人,為什麼就不能被平等的對待。”
公冶庭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們也是人,但我們隻是少數人。究其根本,我們都是他們眼中的‘異類’。”
明月錦愣在原地,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對擁有異能的‘異類’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