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顏笙打著簾子一進門,陸莛苼就看的呆愣在地。
沒想到那人瘦弱至此。
前些時候看起來麵容倒還算是紅潤,算不得康健,卻也過得去,今時今日,怎的差的這麼多?
怕是精神不大好的緣故,讓人看得觸目驚心。這人到底是遇到了射門可怕是?鬧到如此模樣?
“姑娘病了?”她朝著顏笙看了一眼,一臉關切,她總是這樣的,心裏也不知是存著多少悲天憫人的好心腸。看著顏笙這副模樣,於心不忍,隻想著好生慰問,把這個女人當初做的許多錯事都忘得一幹二淨。“過來坐,這裏暖和些。”
弗玉幫著顏笙解開外頭披著的狐皮大氅,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來,靜悄悄地退了出去,見著外頭的凝琮,一臉複雜。
“顏笙姑娘怎的在這樣的大雪天出門?”闔府上下都知道那人身子不好,平常時候就算是有什麼大事,若是能避開顏笙,也都是避著的,這會子不請自來,若是鬧出什麼不好來,必定又要交陸莛苼吃苦受罪。
凝琮一心為著陸莛苼著想,自然要多擔待幾分。
弗玉訕訕一笑,回道:“姐姐有所不知,姑娘的性子,哪裏是我能左右一二的,也不知真的,姑娘今日隻說是一定要往景秀園走一遭,跟側妃主子說說話,我勸阻了一番,哪裏有什麼用處,也就隻能依著她的意思來了。”
怕是不簡單吧。
凝琮疑竇叢生,卻也知道弗玉是個好性子的人,顏笙的決定,這人也管不著許多,倒是可以理解。隻是若是牽扯到了陸莛苼,可就不好了。
裏頭的陸莛苼,將手中的手爐放到了顏笙手裏,又給她搭上了一層厚厚的絨毯,這才安穩幾分,就著暖爐坐在軟榻上,看著顏笙,忽而笑了。
陸莛苼笑容明媚,如此看去,好似是明媚朝陽,著實刺眼,顏笙心裏想著,若是自己也是男兒身,必定也會對這樣的女子十分中意,說到底都喜歡整日笑臉盈盈的女子,若是身子羸弱,每日裏頭愁眉緊鎖,未免也太過喪氣了些。
她有些氣悶。
她顏笙一無所有,所能倚仗的,也不過就是柳君曦對她的憐惜之情,隻是現如今,連這一份憐惜,都要快土崩瓦解,蕩然無存了。
“姑娘近日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麼?”陸莛苼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柔和緩。“但說無妨。”
其實陸莛苼覺得,像是這樣的時候,最應該的是烹雪品茶,圍爐溫酒,暖房好睡。且盡眼中歡,莫歎時光促。
若是出門,未必是什麼好選擇。
誠然,陸莛苼是喜歡熱鬧的,有人跑來跟自己說說笑笑,談天說地,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隻是若是來人心懷鬼胎,她自然有些排斥。
顏笙笑了笑,抬起頭來,一張臉子愈發顯得蒼白。
“姐姐可知道顏笙的來曆麼?”
“嗯?”
這是要跟自己傾訴衷情不成?
陸莛苼向來對別人的私事沒有多少興趣,況且顏笙哪裏是需要跟自己傾訴的那類人?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心裏寂寞罷了,跑來跟自己舒緩一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