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兒趙是個交遊廣闊的人,各式各樣的朋友都有。紫禁城裏的西北角,有個奇怪的地方,平常人就算想去,也辦不到,他卻是個例外。
那是太監的親戚本家們住的地方,皇城裏的太監們,要出來一次很不容易,平常有了空,都到那地方去消磨日子,所以那裏各式各樣邪門外道的東西都有。
他帶安邑與陸小鳳要到那裏去,是因為他已打聽到了西門吹雪的消息。
白天他們碰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一匹白馬拖著一具屍體在鬧市中,而這屍體的主人乃是一個名叫張英風的男子,這人武功不高,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少,照理說不會引起陸小鳳的注意。
可惜,陸小鳳偏偏注意了。
因為屍體被一劍殺死,卻沒有留下一滴血。
殺人不流一滴血,這不正是西門吹雪最獨特的地方嗎?
雖然安邑也能做到,可是安邑這些天一直和他呆在一塊,所以,最有可能出劍的人便是西門吹雪。
更讓他奇怪的是,死者居然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所以二人很快就追到了這裏來。
杆兒趙的朋友叫安福,是個太監,別人都叫他小安子或者安公公,這讓安邑很是鬱悶,如果不是陸小鳳在此,他很可能忍不住拔劍將口中喊出安公公的人都刺死。
男人,你可以說他卑鄙無恥,無情無義,唯獨不能叫他們性無能,更何況是被人叫公公。
所以自從見到安公公開始,安邑的臉色一直都是鐵青的。
小安子帶他們走了不久,便和一位宮內的王總管說了兩句,隨後跑來告訴他們,麻六哥的賭局就要開了,問他們想不想去玩幾把?
陸小鳳趕緊搖頭。
安邑卻勉強笑道:“還是去吧,我怕我是忍不住了。”
陸小鳳怔了怔,然後反應過來,苦笑道:“你說得對,去吧,要不然我就要和你比輕功了。”
他們二人待在這太監堆裏,尤為不自在,在待下去,估摸著二人就得逃跑了。
聽到陸小鳳要賭錢,小安子便屁顛屁顛的跑了,臨走前還對陸小鳳拋了個媚眼。
陸小鳳心裏忽然覺得很不舒服,立刻改變話題,道:“我想西門吹雪無論怎麼樣都絕不會躲在這裏。”
杆兒趙道:“也許就因為他算準別人想不到,所以才要躲到這裏來。”
“他不會。”安邑搖頭道:“沒來之前不知道,來這裏以後,叫我在這裏耽一天,我都要發瘋,何況西門吹雪?西門吹雪要是待在這裏,很快就會殺光這裏的人。”
“不錯。”陸小鳳點了點頭。
他們喝了杯茶,發了一會呆,小安子就回來了,而且居然真的把消息打聽了出來。
“前天晚上,麻六哥就帶了個人回來,是個很神氣的小夥子,好像叫張英風?”
陸小鳳問道:“現在他的人呢?”
“誰管他到哪兒去了J”小安子笑道:“麻六哥是老騷,看那小夥子年輕力壯,說不定已經把他藏了起來。”
他眯著眼睛,看著陸小鳳,好像還很有意思把陸小鳳藏起來。這些人在這種地方,本就是什麼事都做得出的。
麻六哥並不姓麻,也不是太監。麻六哥是個高大魁偉,滿身橫肉,胸膛上長滿了黑毛的大麻子,臉上總是帶著種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微笑。他站在一群太監裏,就好像一隻大公雞站在一群小母雞中一樣,顯得又威風,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