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澤帶著沈婠見到惜塵,惜塵看沈婠的樣子不像有事,隻是略顯疲憊,便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不用隨我上朝了。”
沈婠恩了一聲便退下,惜塵這才問夏文澤:“他們一起看了焰火?”
“是。”
“還有呢?”
夏文澤想了想,道:“王爺還放了孔明燈,王爺和尚儀都在上麵題了字。”
“你看到題的什麼字了?”
“是,王爺題的是:‘今生既定,此生不換。’”
惜塵怔忡片刻,又問:“婠婠題的呢?”
夏文澤深吸一口氣,仿佛那鈍痛還在,一字一字緩緩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不敢看惜塵的臉色,自己那時看到心裏有多痛,他能知道此時皇上聽了也許會比他更痛。
許久,聽不到任何聲音,他才抬起頭,卻見惜塵“哧”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在玉案上,他大驚失色,慌忙叫道:“皇上!”
惜塵擺擺手,淒楚一笑,道:“朕終究是……”
終究什麼,他自是不說,夏文澤忙問可要傳太醫。
惜塵自己擦掉血跡,淡淡道:“不必了,免得再驚動別人,隻是沒想到葉蒼昊的劍氣如此厲害,朕以為壓製下去了,卻不想還是受了傷。”
到底是劍氣所傷,還是其他,夏文澤不敢多問,隻道:“皇上保重龍體,若是無事,微臣告退。”
“下去吧!”惜塵揮手。
夏文澤走後,房中便隻剩惜塵一人,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天要亮了。
無心再睡,喚人來收拾一番,好準備早朝。
沈婠從惜塵那裏回屋裏睡下,心裏仍帶著感動和興奮,自沈家出事後,她許久未像今夜這樣高興過了,隻是感動過後,獨處時,漫天的黑暗與孤寂襲來,仿佛溺入無盡的深海暗湧。有一雙手鉗住她的脖子,告訴她不要沉溺。
黎明宮禁,最是沉悶悠長,沈婠臥於柔軟的床上,眼前無一絲亮光,於是閉了眼,想要追尋一絲煙火的蹤跡,卻不想,眼前慢慢浮現的卻是舊日的沈府、
夏日的午後最是悶熱,她隨意穿著一件小衣在床上歇午覺,霜兒跪在床邊給她打薄扇,風也是溫熱的。正不耐間,小雪笑盈盈的捧了蜜瓜進來,悄聲道:“大少爺那邊啟淑公主命人送來的蜜瓜,用冰鎮過,待會兒小姐醒來可以吃。”
沈婠一骨碌爬起來,說:“我已經醒了,快拿來給我吃。”
小雪和霜兒連哄帶勸等蜜瓜稍微去了寒氣才讓她吃,吃過之後方才覺得褪了暑氣,這才睡得下。
又過一會兒,她起身穿衣,有丫頭來說啟淑公主那裏請她過去,說是有貴客來。她正奇怪,去了一瞧,是那起禍殃子——老八,老九,老十和十二穿著太監服望著她,她笑的差點背過氣去。
之後大嫂還給她拿了一件男裝,他們每次出去玩,都要從大嫂那裏走,換身衣裳,或是讓大嫂幫圓個謊。
啟淑公主是皇後嫡女,太子的妹妹,父親和大哥都對她禮遇有加。
直到後來,太子被廢,皇後因太子一案受到牽連亦被廢,大嫂的身體越來越差,她的院落也不再熱鬧,沈婠都不記得好多久才能見到她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