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彌漫著濃重的鮮血味道,地下賭場的幾百上千號人全都聚集在一張賭桌旁,裏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
此刻場子裏鴉雀無聲,大家彷佛呆滯了,怔怔立在原處,空氣中散發著徹骨寒氣,雖然已是陽春三月,賭客們額頭上都冒出一層薄薄的汗水,但骨子裏卻震撼地瑟瑟發抖。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看到同類一次次血腥殘忍地虐待自己的肉身,觀看的人也把眼前這一幕幕景象下意識強加到了自己身上,相對於肉體的痛苦煎熬,精神上的刺激和折磨才是更令人恐懼的。
“啊——!”隨著第十次慘厲的慘叫聲響起,短短半個時辰內,他用右手掄起賭桌上的柴刀跺完了左手的最後一根手指,沒有五指的左手算是徹底報廢,抓不起一把柴刀了,緊接著搖色子累計輸完五局,按照賭法的規矩,發牌手叫賭坊的一個打手抓刀幫癟李三跺完他右手的五根手指。
癟李三的雙手算是徹底沒用了,眼神透露著深深的不甘,臉色發白地像張紙一樣,嘴唇哆嗦著,血流溢滿了半張桌子,隻見趴他在台麵劇烈地喘息著粗氣,除了切斷手指痛叫了十次,斷指後,即使痛徹心扉,愣是一聲不吭,估計再不救助就要失血過多死去。眾人暗暗道,這真是條硬漢子。
操刀的打手是個混跡江湖多年的家夥,手裏犯下的命案也不下五起,自認為冷酷無情,沒料到癟李三那才真是冷酷無情到令人發指。
可是當操刀手幫癟李三跺完剩餘的五根手指,再望著桌麵陶瓷碗裏裝著十根血淋淋的手指,這是榮升賭坊在癟李三身上贏得的賭資,他的心算是徹底發顫了,現在的操刀手真想一把砍刀直接砍死癟李三,看他那麼痛苦,幹脆做點好事讓癟李三直接死得痛快點得了。
“癟李三,你不要賭了,已經輸光了,快回家養傷吧,不然會沒命的。”
正當大夥看到血腥的景象恐懼得說不出話時,一個得過意不去的賭客呐呐的站在他身後喊了一句話。
“是啊,快回去吧,不要賭了!”大夥隨即叫喚聲此起彼伏,漸漸聲響大了起來,紛紛勸解著癟李三。
發牌手大漢緊張地舔了舔幹癟的嘴唇,臉色變得青白,抓著甩盅的手也在顫顫發抖著。當癟李三喊下賭局的那一刻開始,榮升賭坊就沒有拒絕這場賭局的退路了,這一切為了自家無所不接莊的金字招牌,老板已經發了話,要保住賭坊聲譽,眼前這個不長眼的家夥,他的十根手指是一定要收下的。
“癟李三,回去吧,賭局進行了十九局,你隻贏了九局,還差一局,你沒有賭資了,要沒贏完十局,我們老板是不會把你老婆和女兒的賣身契交出了的。”
發牌手穩了穩起伏的情緒,盯著趴在桌麵上苟延殘喘的癟李三,這時他冷冷地說出一句話。
“嘿嘿,是嗎,還沒完呢,老子還有一條爛命,隻要賭客敢賭,你們榮升賭坊無莊不接的這條行規不會他媽的抵賴吧,下一局,我要——賭——命。”
桌麵上趴著地癟李三頭發插著的木簪子早已掉落在地,如乞丐般髒亂的頭發鬆散著,看不清裏麵遮掩著的臉容,此刻正慘笑著,發出滲人的笑聲,死寂的室內愀然回蕩的話語讓眾人再次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