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暖和嚴莊在都督府衙與裴敦複交談了半個多時辰,時間不長,無非是走一個官場程序,辦好上任公文後,郭暖隨即把裴冕托付的私信交給了裴敦複,他接過信後當麵拆開封口閱讀,當得知遠方的老友還如此惦記著自己,臉上原本疲憊的神態頓時一掃而光,神采奕奕散發出愉悅。
“知我者,裴寬公也。”裴敦複感歎了一番,對於流落他鄉任職當官的異鄉人來說,能意外收到故土好友的問候,那是多麼感慨的事兒,他手執著信紙久久未能平靜心情。
臨行前,裴敦複親自相送郭暖四人,行至都督府門口台階,他站在台階上拍了拍郭暖的肩膀,裴敦複瞄了旁邊嚴莊一眼,隨即嗬嗬笑著,以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對郭暖附耳悄聲道:
“郭小夥,到了雷州好好幹,老夫看好你的.嚴公擁有經國濟世之才,在郡治施政中,要是凡事遇到困難就多多與他商談,準能迎刃而解,解決不了的,你就派人到廣州都督府說一聲,天塌下來有我裴敦複給你撐腰頂著。”
有了直屬上司裴敦複的勉勵話語,郭暖挺是鼓舞,帶著同伴三人隨即朝裴敦複告別後,乘上一輛馬車走陸路,他們繼續朝西南大陸海角驅馳而去。
雷州距離廣州大概有一千二百看裏左右的路程,郭暖駕駛著馬車行走於崇山峻嶺的紅土古道中,
嶺南路途險惡曲折,多山峻嶺,沿途村落稀疏,有時馬車偶爾行了幾十裏才能遇到遠處山麓下的一兩戶人家的瓦房。望著山勢蜿蜒連綿,密林幽深寧靜,這一帶的荒蠻之說確實不假。
山中濕熱多處滋生蚊蟲和瘴氣,蚊子惡毒不說,還有草木中還潛藏著很多毒蛇毒蟲,由於嶺南深山毒蟲資源豐富,傳言嶺南的苗族土著有收集百蟲製作毒蠱的傳統習俗,巫蠱技法向來神秘陰毒,所被下毒蠱之人,中毒後大多九死一生。
腹中脹氣,麵色烏黑,而且還會感覺如錐刺骨萬箭穿心,總之痛不欲生,最後還會七竅流血而死,死法極為悲慘。
至於瘴氣則是熱帶雨林腐爛的動植物生成的毒氣,瘴氣也稱為瘴母,常積鬱於山間叢林裏,有時有形像雲霧氤氳飄忽成團,或陰雲黑色,或金光四濺,有時卻是無形的透明如空氣。瘴氣極為神秘,還分為兩種,一種是蚊子成群飛舞形成的,屬於生物群體,另一種則是有毒氣體,沼氣也算在其中。
一陣勁風飄飛掠過,要是路人經過瘴氣團,或是聞到腥味,有時卻是香甜的氣息,受到瘴氣的人畜即刻病倒。這次從廣州出發,郭暖特意到集市購買了幾瓶雄黃酒,以及一些薏苡仁,這些食物料酒服用後可以預防瘴氣中毒。
郭暖駕著車途經荔枝山,山上密密叢叢地長著古荔枝樹,老樹大多五六十年生的樹齡,此刻八九月深秋,早過了結果季節,若是四月份那時荔枝綴滿枝條,彷佛紅瑩瑩的圓寶石,異常誘人。
嶺南盛產荔枝,味道鮮甜果肉晶瑩,但不易保存極易腐爛,遠隔幾千裏之外的長安要想吃到嶺南荔枝,卻隻有快馬加鞭運送,皇朝特供才能享用,像玄宗的愛妃楊玉環愛吃嶺南荔枝在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之說
路過十裏荔枝山,山下有瀑布懸掛,水簾下有一幽深澄清的水潭,潭中石鱗散落凸出水麵,仔細觀察,其中還有青鯉魚成群遊動潭底水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