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話說完畢,一盞茶的時間,他便轉身回來了,而手中多了一壇子酒罐。
打開蓋口的紅布和封泥,一股清香醇厚的酒味霎時間飄散在了整層酒樓,周圍客桌坐著的食客紛紛四處張望,他們想嗅出酒香的來源所在。
“嘖嘖,好香!”
郭暖看著酒罐裏那一汪亮晶微黃的青稞酒時,肚子裏的酒蟲頓時亂竄。
康伯親自倒上一杯遞給郭暖,他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嗤——爽。”原本微醺的酒意揮散不少,青稞酒果然醒酒啊。
“老夫的朋友說這是吐蕃著名的海馬泉水釀製,他一年前帶領商幫馬隊上藏地高原做生意,期間有幸覲見了吐蕃王讚布,這酒是吐蕃王特意賞賜來的。”
“不錯,不錯,可惜這酒恐怕長安沒多少吧,異族釀酒別有一番味覺感受啊。”郭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康伯見郭少爺歡喜,他隨即便退下。
“噶,這位老兄,能不能把這壇酒賣給我,我家主人抵達異鄉很想念家鄉的青稞酒。”一個充滿著外族口音的中原話傳入耳中。
“呃?賣?這可不成,現在才剩下半壇子了。再說長安別處不一定能買到啊,不賣不賣。”郭暖連連罷手,此刻他正喝得上癮,忽然一個身著異服飾的吐蕃大漢聒噪著大嗓門問道。
“咣當,一錠十兩的金子換不換?我阿桑出的價在吐蕃可是可以買到一百壇青稞酒啦。”大漢長得身高體壯,腰間挎著大彎刀,皮膚麥色泛紅。至於大半臉部都布滿了絡腮胡子。
郭暖沒料到這漢子說話這麼直接,甩出一個大金塊後,看似敦實體胖的人像敏捷的猴子似的,郭暖猝不及防,吐蕃漢子直接抱起酒罐就轉身大步奔向左側某一酒樓廂間。
“荷~這廝...哥還沒有同意賣呢。”
郭暖瞧著這黃燦燦的一錠金子擱在桌麵頓時有些無語了。話說要是換做別人,無疑一壇子青稞酒換來了一大金錠那是賺大發了,不過郭暖可是缺錢的主兒嗎?郭暖撇撇嘴:自家開得化工廠賣軍火換來的白花花的銀子也足夠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幾百人吃幾輩子了,真是不缺錢,不過這酒剛喝上興頭卻飛了,豈不是格外掃興。
郭暖不幹了,他立馬起身追著吐蕃大漢的背影;“丫的,偷酒賊,那是哥的青稞酒,快還回來,我不要你那硬邦邦又不能吃的黃錠子!”
不過這吐蕃人倒是溜得很快,他瞧見郭暖快步趕上,自己立馬加快步伐左拐右拐進了附近不遠處的包間。郭暖可一時找不到人影了,二樓酒肆獨立格成三十來個包間,大多包間是拉上幕布廂門的。
“主子,這是您要的青稞酒,隻剩半壇了。”
在一間廂房裏,那個強買郭暖青稞酒的吐蕃漢子此刻正抱著酒罐向坐下進食的豔麗女子行禮,此刻他正使用著純正的吐蕃語言說話。
女子良久才含糊冒出一句。
“嗯,開封了的?阿桑你又搶人家東西了。”
此刻女子正在與案台上幾十盤精美的中原菜肴歡喜搏鬥,嘴裏塞得滿滿的。雖是一句責問的話,但話裏絲毫沒有責怪的意味,反而覺得理所當然。看來有怎樣的仆從就有怎樣的主兒。
阿桑吐蕃護衛將手貼在前胸彎腰再次恭敬行禮道:
“公主,這是一個食客那裏高價買回來的,花了一大錠金子,他賺了一大筆,心甘情願的,不算搶的。”
“嗯,幹得好,退下吧,在雅間門外守著...”
女子不熟練地使用著筷子,她好不容易夾了一個灌湯包子囫圇吃下,好似意識到了什麼,她隨即不滿地挑了挑眉接著道:“還有,在外邊不要叫我公主”
“諾!”阿桑聽命準備退出廂門。
“咯吱。”雅間布幕簾子突然掀開,郭暖像是愣頭青一樣闖進來,他肚子裏的酒蟲正饞得要命,對於一個酒鬼來說,喝到一半的酒突然沒了絕對是最難受的。
“好啊,原來你這殺千刀的粗魯漢子在這,快把哥的美酒還來!”
郭暖立馬爆粗口瞎嚷嚷道:“你丫的太沒禮貌了,本來哥還想免費分一小杯給你喝的,你竟然抱起整個酒壇子就沒影了。”
郭暖推開了十來個食客雅間總算找那個吐蕃搶酒賊,期間惹了不少食客的不滿,還有兩次挨了罵。此刻他正在氣頭上,冒得火大,這下可在這裏找到了吐蕃人啦。
不過三人相視一看,兩男一女都有些傻眼。
“呃,你怎麼尋到這裏來了?”
吐蕃護衛阿桑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下,畢竟是偷酒賊,理虧,他一開口說起中原話便磕磕絆絆走調了。
不過郭暖一掀開布簾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最後定睛一瞧雅室內情景,除了站著的那個吐蕃漢子,廂內八仙桌食台上還坐著一位進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