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尼雅人正在憂心忡忡地等待著救援的西突厥人,而城外的吐穀渾十五萬大軍早已等著不耐煩了。
在尼雅都城一覽無餘的戈壁灘平原上,密密麻麻小帳篷拱衛在中央的是大型的王帳,裏頭住著的正是吐穀渾二皇子克裏木。
哦,如今克裏木已經登基成為了吐穀渾十二世的新國王了。半個月前,這個年輕的皇子剛剛經曆了整個吐穀渾皇室家族的滅門參事,他早在那天被尼雅軍隊攻破都城逃亡沙漠那夜,幾乎一夜之間,往日稚嫩的十八歲二皇子已經成長為男子漢了。
“寡人發誓,尼雅八世帶給寡人吐穀渾整個皇室家族和整個國家的血海恥辱要一一給他償還!”
克裏木臉色慘白像個毫無生氣的病人一樣,眼睛瞳孔空虛無神,隻有在發了狠握拳咒罵尼雅八世世,大臣們才能看到自己新國王臉色恐怖的笑容,那是複仇的死神笑意。
頭戴著一頂鏤空雕花黃金王冠,上麵鑲嵌著密密麻麻閃著光芒的寶石顆粒,如今年輕的克裏木正坐在大帳內正中央的純銀禦座上。他手中握住吐穀渾至高無上的皇權王杖。這是無人匹敵的權勢地位。如今他在吐穀渾帝國中一人獨坐著。
克裏木苦笑了一聲,看著自己華麗的國王裝飾,王座,權杖,王冠,國王金絲織錦華服,但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嗬嗬,本來這該是父皇傳給哥哥坐的位子,可是他們都死了,一個個都慘死了。”
吐穀渾都城被尼雅八世在撤退時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吐穀渾幾百年累計建造的都城一下子伴隨著吐穀渾十一世家族屍體全沒有了。克裏木麵對的這該是何等的悲痛。
“報,觀察表明,尼雅城內又發生了一次大的暴動,估計他們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一個校尉急促地闖進王帳跪倒在克裏木王座腳下報告道。
“哼,就算我們不攻城,估計再過兩三天他們斷水都要渴死了。”克裏木慘白的臉色頓時浮現一絲快意,他很享受著敵人麵臨著折磨。
“尼雅八世,你該後悔了,西突厥人麼,也許你臨死也等不到了。哈哈哈哈。”
一聲淒厲的笑聲從王帳內傳出來。外麵正在巡邏保衛的衛兵們個個都不由自主地渾身打了個哆嗦。
自己的新國王自從皇室滅門後,他的性子便變得喜怒無常,時不時還會發出令人戰栗的恐怖笑聲。
“唉,我們的王變成這樣的情形也是可以理解的,吐穀渾皇室上下一千多人口一夜間被魔鬼尼雅王屠殺殆盡,換做是誰也受不了,心誌不夠剛強的人可能都會變為瘋子。”帳外的一個臉色沉重的衛兵對著另一個夥伴說著悄悄話。
“嗚哇,我可憐的一家,要不是我婆娘在尼雅破城屠殺之際把吃奶的娃藏進灶台裏,不然早殺了。”另一個侍衛同伴想到屠城的慘事,他一個大男人不由直摸眼淚。話說他一家,除了不足三個月的小娃娃躲過一劫,他留在都城的老婆,老父親,母親都死於尼雅軍隊點燃的那場大火災裏。幸好他當時遠在西線作為士兵正與比丘人打仗著,不然全家就剩一個孤兒了,估計這個幾個月的娃娃沒有一個親人也活不久了。
“唉,節哀順變吧。”首先發話的那個衛兵安慰地拍了拍那個同伴的肩膀,話說他家裏也死了不少人,比如死了一個姑姑,兩個舅舅,三個大姨媽。家裏當時的房子被尼雅的投石機砸中石磨般大小的彈石,正好悲催地砸中他家的土房子屋頂,一個大石頭剛好把躲在屋裏的二女兒和四兒子砸死了。當時回到都城進了家門,他看著自己老婆,一幫孩子和父母正伏在兩具屍體上哭的死去活來,他再看看自家房子四壁通風,變為了斷壁殘垣,他也差點悲痛地暈厥過去。
“得了,我們繼續巡邏吧,該死的尼雅人,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完蛋了。”兩個巡邏士兵相互哭訴著,大男人抹了一陣眼淚後又重新振作起來執勤。
話說克裏木十二世帶著的十幾萬吐穀渾士兵,自尼雅軍隊屠殺都城後,幾乎每個士兵都多多少少失去了住在都城內的親屬。所以這是一支帶著義憤填膺滿腔怒火的複仇軍隊。
至於說克裏木為什麼狂笑著,隻因為他已經鐵定有信心破城了。關於尼雅八世帶著吐穀渾皇室的巨額寶藏獻給西突厥人秘密請求援兵的事兒他豈會沒有收到消息。探子們早已在吐穀渾北部國境線發現了西突厥二十餘萬軍隊的有意向尼雅方向行軍的動向了。
這是援救吐穀渾都城的大月氏十萬軍隊是由克裏木的親舅舅阿史魯帶領的。克裏木把尼雅人請求援兵的事兒告訴他舅舅後,阿史魯便帶著十萬士兵與吐穀渾大軍分離北上埋伏準備攔擊西突厥馳援軍隊。
克裏木在圍城第八天收到駐紮在北方草原的吐穀渾己方探子的報告,說是大月氏阿史魯統帥已經用十萬兵拖延住了西突厥二十多萬軍隊。阿史魯采用遊擊騷擾戰術,一直沿途糾纏吸引著西突厥人精力,如今到了十四天,西突厥軍隊距離尼雅國尚有一千多裏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