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琳看到這份所謂的楊炎證詞,他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話說郭暖這小子跟自己打過幾次交道了,郭暖鬼點子可是很多的呢,層出不窮,真是防不勝防啊。喬琳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被他忽悠進了圈套啊。
不過看郭暖很是認真的說,還煞有介事的樣子,喬琳也琢磨不透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呢。楊炎他真的被抓了?難道這麼快?那麼元載大人呢。他怎麼了?好似這今早沒有什麼動靜啊。昨天上朝的時候,自己還跟元載大人閑聊了幾句,一切很正常呢。
喬琳想不明白事情的真偽。要是其他作弊的官員都坦白了,自己死扛著不認罪,倘若皇上龍顏大怒,可是罪加一等啊,認罪態度很是不好。要是爽快地坦白了,就像郭暖說的,皇上看在自己多年為朝廷效勞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許這作弊的事兒也就從輕發落了。
這半年喬琳剛從地方上調入京師做了京官,這可是讓地方上平級的知州,太守的同僚們很是羨慕呢,喬琳心裏有些不甘,自己在地方上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調入了天子腳下,步入朝堂,仕途上可能會前程似錦,一路青雲直上啊,自己多年垂涎那九卿正職,如今還是少卿副職,就差一步之遙了,隻要在京城裏踏實不犯事幹幾年,估計寺卿正職就屬於他了。
再說了,當了寺卿,這可是九卿之一啊,就意味著有了資格擔任三省六部尚書郎呢,成了哪一部的尚書令,無論是戶部,還是兵部,禮部,一國部長,官位顯赫,這修來的福分真是祖墳上冒起青煙了呢。
如果說堅定地站在元載中書令加門下尚書的丞相麾下一黨派,打到劉晏那一派人馬,從而在朝廷上統一陣線,無意喬琳要位極人臣的夢想也是有可能的,獲得元載的歡心,以後得到了他的提拔,從少卿爬到寺卿,再到尚書部長,最後是丞相,嘖嘖。
可惜,喬琳臉色一沉,自己這十五年人生規劃綱要計劃就被這科考作弊的事兒絆倒了呢。他低頭不語著,無視郭暖的審視。
郭暖知道如今的喬琳正在內心掙紮著要不要招供呢,他也不著急呢,叫捕快給他端上一壺茶水,慢悠悠地在案台上煮茶。
招吧,招了最多是得了一個科考作弊罪名,這罪名可大可小,在朝廷上有元載大人,還有幾個有分量的同僚說情,諒皇上也不會懲罰地太狠,話說每屆科考選拔,哪次沒有高官打通關係給自己家族子嗣一些幫助呢,這也是大家默認的潛規則了呢。
有了同僚的說情,估計自己最多是被貶會地方做知州,憑借自己的施政能力,頂多熬上三四年,等科考舞弊的案子隨時間淡化後,有元載大人的關照,很快又能調回京城了呢。十五年宏圖計劃也就延長二十年而已,丞相嘛,隻要堅定元載大人的政治方陣,這後繼任者的位子最終還是自己的啊。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喬琳被郭暖一驚一乍地話說得有些動搖了,此刻他低頭不語,內心正激烈地算計著自己該選擇那一條後路好。
喬雲此刻臉色蒼白,他癱軟在地上的身子有些發麻了,他一愣愣地看著自己父親,一直沉默著,他也不敢去打擾,至於堂上官椅上坐著的郭暖,喬雲一陣悔恨,自己偏偏招惹到了這個煞星呢。
如今喬雲還是沒有想明白呢,話說喬雲是為了一個女人跟郭暖過意不去,但是郭暖也不是小心眼呢,純粹借科考作弊的事情來讓喬雲倒黴,郭暖這樣做則是為了更深遠的政治鬥爭原因呢。這個平日裏隻會泡妞,尋花問柳,騎馬遛狗,飛鷹馬射的官宦子弟是沒這麼睿智的政治思維分析的。
“咳,想好了沒有。”郭暖幹咳了一聲,他如今煮的茶已經燒開了水,自己也品嚐了三杯,不過雖然不急,但郭暖也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跟他耗了呢,一聲冷喝讓喬琳驟然驚醒。
“臣…臣認罪。”喬琳一咬牙,他俯首轉向北方向對著空牆壁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喬琳對著北方向磕頭說臣認罪,而不是對著大堂上東方向的郭暖認罪,這句話郭暖可以理解。
話說大明宮那上朝的淩霄殿大堂上,龍椅的方位是坐北向南,喬琳這番舉動說明他是向皇帝認罪,而不是向官階比自己低的郭暖認罪。話說依仗喬琳的高傲,他這個上官是不可能向一個翰林院大學士下官認罪的。
“給他畫押紙筆。”
郭暖臉容閃過一絲欣喜,看來自己苦心孤詣設計的方案,還是空手套白狼把這個科舉作弊大案破解了。如今自己在審案子的整個過程也讓獨孤貴妃,顏真卿大人他們目睹了,有了這些有分量的證人,郭暖獲取的喬氏父子證詞就算有效了。諒他們也不能後悔否認了。
正當郭暖讓捕快那紙筆遞到喬琳麵前時,突然聽到門外一陣兵馬嘶鳴的聲響,嘚嘚的蹄聲,還有鎧甲,兵器發出震顫聲很是駭然。
“怎麼回事!”郭暖沒想到這時候出了岔子,他怒不可遏地喝問門外守衛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