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禺灃站在車子外麵活動了一下早已舉得酸痛的手臂,然後用力拎了拎已經濕透的外套,如注的雨水落到地上,濕潤了淩汐的心。
“謝謝。”
程禺灃頭也不抬,朝她擺擺手:“免了,下次遇到有人欺負的時候別那麼丟人就行了。”
淩汐輕輕地笑出聲,見程禺灃一副要發火的表情,她趕緊佯裝認真地點了點頭,說了句:“成,我記住了。”
程禺灃也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就離開了,濕漉漉的身體在同樣濕漉漉的馬路上留下了一條小河......
那天晚上淩汐回家以後,洗完澡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她在想,程禺灃究竟為什麼幫她,依他從第一次認識她到她到電台上班,他對自己的種種惡劣行徑,應該說早已是對自己百般看不順眼了,所以淩汐萬分不解。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淩汐發現程禺灃沒來。
找小丸子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程禺灃得了重感冒,鼻子塞得厲害,嗓子也啞了,沒辦法錄節目了。
一整天淩汐都心不在焉,下班以後,她到超市買了些新鮮的梨,打算給程禺灃送去,昨晚他那樣幫了她,她心裏很感激,雖然不願意說出來,但至少也該去看看他吧。一路想著,地鐵也駛向了程禺灃所在的方向。
在家悶了一整天的程禺灃,整個人像是被抽絲剝繭了一樣,無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身上裹著一床毛毯,鼻子裏插著用來止住鼻涕的紙巾,亂糟糟的頭發讓他看上去像一隻病怏怏的小狗。
天快黑了,電台那丫頭應該下班了吧。
程禺灃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向陽台走去。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喜歡坐在那裏,然後呆呆地望著外麵的天空,自言自語。
這或許是這個看似粗枝大葉滿不在乎的大男孩難得能露出真實的地方了吧。
天色已黑,程禺灃望著小區樓下明亮的路燈,兩眼發熱,不知道是發燒燒的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他不願意細想。
一個消瘦的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嫩綠色的連衣裙在黑夜裏激起一波淡淡的漣漪。
程禺灃眼前一亮。
是她嗎?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是她,就是她。
不知為何,程禺灃竟然莫名地激動,生病的這一天,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做了許多夢,斷斷續續,但裏麵都有一個人,那就是淩汐。
他根本無法解釋這一切會發生的原因,隻是知道,自己像是感染了一場瘟疫,這種瘟疫,可能,也許,叫□□情。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愛她?不,開什麼玩笑。
他才不會愛上一個糊裏糊塗的笨女孩,自己真的是腦子燒壞了才對......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程禺灃站在陽台上出了神,等意識到淩汐該上樓了的時候,自己的心髒竟然不聽使喚似的砰砰跳個不停,這讓他很是惱火,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臉上不自覺地練習著一會兒見到淩汐該用何種高傲的表情迎接她。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聽到門鈴被按響,他焦急地站在門口用眼睛從小小的貓眼裏往外看,時間竟然變得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