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離開軍卡在低空盤旋了一陣子,大家果然在滾滾的喪屍群中發現了大量沒有衣服的兒童喪屍,這些小家夥雖然步子很小、也很慢,但是仍然不屈不撓地跟著成年喪屍向著西部慢慢移動。這個數量本身就很可疑,在屍亂發生的時候少年兒童總是第一批被吃掉的人,變成喪屍的概率很小,而且像這樣渾身完整的概率更小,鄭遠清他們見過最完整的小孩喪屍身上也得掉幾塊肉,但是下麵這些小喪屍身上卻完好無損,甚至連血跡都沒有,雖然雨水可以衝刷掉血跡,但是這幹淨得也有點過分了吧?
直升機飛離地麵在原先的小基地上空默默地盤旋了一圈,在那個熟悉的小基地中,公交車仍然忠實地頂靠在牆壁後麵,兩台廢棄的大型汽車吊仍然鏽跡斑斑地停在原地,那輛被扔下的別克商務車已經變得滿是灰塵和汙泥。一切和鄭遠清他們走之前差不多,隻是院子裏布滿了血跡和人體的殘骸,幾十頭各式各樣的喪屍在裏麵遊蕩著、玩耍著;基地的大門被整個從外麵推倒,那輛用來頂門用的廢舊工程車卻仍舊停留在原地。
鄭遠清他們臨走時沒有把那輛工程車頂住大門,就是為了把小基地留給附近無法逃離的幸存者,另外還給他們留下了一部分糧食。隊伍在這裏住了近半年,活動範圍又很大,這附近的小股幸存者肯定注意到了他們,但是因為鄭遠清他們訓練的時候從來都是清一色的男裝,女人也是女扮男裝,所以很容易會被當成純暴力團隊,反正那小半年沒人過去投奔。
院子裏的散落著沾滿鮮血的鍋碗瓢盆和破舊衣服,加上那堆人體殘骸,這說明附近的幸存者在裏麵住過,但是他們仍舊沒有逃脫喪屍的攻擊。鄭遠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那輛頂門用的工程車以那些瘦骨嶙峋的幸存者的體力根本推不動,單憑那兩扇薄薄的鐵門根本無法阻擋喪屍大軍的攻擊。但是這也從另一個側麵證明了遊擊戰法的正確性,如果仍然留在這裏,沒日沒夜的喪屍攻擊遲早會把大家逼瘋。
飛機在附近熟悉的地方盤旋了一圈之後,拉高飛向那個小山村。小山村的幸存者已經對鄭遠清他們的到來見怪不怪了,對於他們來說,隻要鄭遠清他們還來,這就說明村子還有希望;如果哪一天他們不再來這裏,這說明村子也離覆滅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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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們沒有開抽水機?”在往老族長住的屋子裏去的路上,鄭遠清看見了那堆長長的管線堆放在一個牲口棚裏麵連包裝都沒拆。
“嘿嘿,不用了,天氣反常似乎已成定局,這兒三天兩頭下雨,後邊山窪裏那條斷了幾十年的小溪又開始流水了,山窪子四周都是小土丘,隻有村後麵一條路能下去,不耽誤取水。”陪同的一個長輩一邊賠著笑一邊說道。
村裏麵的過來迎接的幾個長輩也跟著賠笑點頭;他們知道這個獨臂軍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全是衝著德高望重的老族長,不然的話人家能過來兩三次就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德了,還能來第四次第五次?每回過來人家都沒有空過手,這群軍人就是村裏的希望,而老族長就是維係這個唯一希望的紐帶,隻是老族長看樣子撐不了多久了,末世的生活條件很差,老族長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老族長他——”鄭遠清一邊走著一邊含蓄地問道。
“唉,老族長自打上次那場雨之後就沒法下地了,幾個醫生給看了看,沒有病,就是上歲數了,時間快到了。”那個貌似位居第二位的長輩遺憾地搖了搖頭。
“唉,放心吧;不管老族長如何,隔三差五的我們仍然會過來。”鄭遠清歎了一口氣,停住了腳步衝身邊幾個村裏的長輩說道。他知道村民們擔心的是什麼,但是自己不能給他們承諾什麼,一切都是無常,一切都說不準,眼下這麼說說隻能是安撫一下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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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的磚瓦房裏暖炕燒得足足的,隻是老族長已經沒法下地了,雖然看著依然是那麼硬朗,但人敵不過生命的流逝,他隻能靠在床幫上和鄭遠清說話,不過老族長的思路仍然很清晰,而且口齒流利、能吃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