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除了鄭遠清,所有的人都感到自己的頭發根根直立、渾身的肌肉僵直、心跳加快,無比的恐怖讓他們有種鑽進悍馬死命逃跑的衝動。
沒有肌肉的骷髏怎麼可能坐的起來?有實體的又不可能是鬼,那這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僵屍?誰也沒見過這種怪物,縱然鄭遠清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
隻見那個全是白骨的骷髏頭竟然動了一下,好似聽到了鄭遠清他們的動靜,竟然慢慢地扭了過來!用兩個黑漆漆的眼眶愣愣地“盯著”鄭遠清,與此同時它的下頜骨竟然慢慢地動了動!
黑洞洞的眼眶!微微運動的下頜骨!森森的白骨!鄭遠清不由地想起了屍亂爆發那天他剛從辦公樓逃到地下車庫時遇見的那個被活吃、向他祈求幫助的男人,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怖、完全的絕望又在一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鄭遠清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腿也跟著一軟——這到底是什麼?
“叫......叫什麼叫?別......別害怕!”鄭遠清感到自己的下巴緊張得話都說不清了,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打濕;這種東西不同於他見過的所有的鬼物,即便是用噴了血、殺過人的槍和子彈也未必消滅得了!
“噗!”一口含著舌尖血的唾液噴在了彈夾上,緊接著被推進了剛沾過幾條人命的92式手槍,鄭遠清用牙咬著槍栓上膛頂火,任憑口中的舌尖血流到槍上。舌尖血、殺場槍,如果這種陽氣極盛的武器都消滅不了這個鬼物的話,今天能不能活著逃離都是問題。
“砰!”手槍工作正常,熟悉的後坐力、熟悉的震動、熟悉的槍聲。
“嘩啦!”子彈工作正常,熟悉的爆頭聲、熟悉的腦漿四濺聲。
鄭遠清愣住了,藏在他身後的嫣雲也愣住了,其餘的隊員也愣住了,隻見那個已經坐起來的骷髏頭炸西瓜一樣被子彈炸碎,接著那具骷髏猛地躺倒在原地,粗壯的臂骨隨著慣性顫抖了一下就沒有了任何動靜,一切正常的就像打死一頭普通喪屍一樣,沒有絲毫靈異現象、也沒有任何超自然現象。
“死......死了?”許書成哆哆嗦嗦地說道。這也太順利了吧?一下就死了?
“死了,死了麼?”鄭遠清也難以置信地說道。是不是真死了得實地鑒別一下,鄭遠清拿著槍壯著膽子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去;其餘的隊員也保持著互相保護的隊形一點一點地跟著挪去。
隻見那具骷髏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被子彈掀開的頭骨濺出一片黑乎乎、散發著惡臭的腦漿,骷髏依然是骷髏、白骨依然是白骨,沒有任何的異常之處。
鄭遠清接過嫣雲遞過來的八一杠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骷髏,沒反應;再推一下,還是沒反應;鄭遠清幹脆直接一刀紮下去——仍然沒反應;確實死了,死得實打實的,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們看,這不是泥巴,這TM的可能是肌肉。”鄭遠清用刺刀尖撥弄著骷髏的脖子,發現那黃不拉幾的東西不是他們想象的泥巴,而是緊緊附著在骷髏上的生物組織。
“腰腹部也是,這不,脊椎骨已經和肋骨、髖骨連一起了。”鋼索大著膽子挑開了骷髏身上的破碎羽絨服,隻見裏麵已經被黃不拉幾的生物組織連成了一個整體;如此一來,骷髏能坐起來的現象也可以解釋了。
“按說這人已經爛成白骨了,這腦子早就爛幹淨了,這怎麼還有腦漿?”一個戰士捂著鼻子看著那飛濺的黑色液體。
“生死人、肉白骨;生死人、肉白骨!!這就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另一個意思!”鄭遠清突然瞪大了眼睛沙啞著嗓子說道。
在場的人瞬間僵化在原地,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的脖子硬的就像灌了水泥一樣,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生死人”不過是人死後以喪屍的形態活著、最多也就是喪屍能繁殖而已,“肉白骨”不過是一個後綴形容詞;沒想到那句預言詩竟然隱含著這麼深的含義!白骨竟然真的能長肉!
所有人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這樣一幅恐怖的畫麵:月圓之夜、陰風陣陣,殘破的城市中遊蕩著一個個同樣殘破的喪屍,點點閃爍的綠光夾雜著屍吼聲四處飄蕩。
這時,布滿灰塵的下水道井蓋被緩緩推開,接著一隻帶著襤褸衣衫、卻有著筋腱的臂骨伸了出來;在陰風卷起的落葉和垃圾中,一個頂部是骷髏、下巴、脖子上卻有著殘肉的頭顱帶著一雙黑黑的眼眶伸出了井口;緊接著一具半是白骨、半是筋腱、帶著襤褸衣衫的身體爬了出來,站了起來,帶著一身白骨走進了沉重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