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遲疑了一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遠處那道路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老人走了幾步,發現淩川並沒有跟過來,又回頭招招手。
“怕什麼,他一人都可以,我為什麼要怕呢!”淩川一咬牙,硬著頭皮跟上了那位老人的腳步,淩川清晰的記得自己剛到這裏挨家挨戶敲門的情景,“當時也真是膽子大,幸好沒有莽撞地進去!”
一路上光線太過昏暗,淩川發現路上並沒有幾個“人”,“之前不是很多了嗎?怎麼一走過來就都沒有了?”各家門口的燈籠也是早早地熄滅了,這時那老人也是扭頭看了淩川一眼,嘟噥了幾句繼續前行。
淩川也搞不懂這是為什麼,隻是一味地跟在老人的身後。夜色依舊,深巷中一老一少走過,在這個陰冷煞人的荒村中顯得那麼不應景。
兩人一路走過去,周圍的房屋越來越少,青石小巷也變成了鄉間小路,地上有些低窪的地方還積存著一些雨水,映著天上那一彎殘月。
“如果不是身在這個鬼村裏,或許今晚是個賞月的好天氣。”淩川走在後麵,看到這裏一片靜謐,多了一份安逸,少了一絲擔驚受怕,不由的感慨道,“咦,這是要出村了嗎?”
隻見那老人扭頭看看淩川,沒有說話,指著前麵的一座茅草屋,二人走了過去。
老人走過去,推開門,點上燈。
屋內暖洋洋的燈光讓淩川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幾天一直天當房地當床,拿個瓦片當枕頭,一個人度過孤獨而又可怕的夜晚。
室內沒有太多值錢的東西,或許隻能稱得上簡陋,除了一張被磨平棱角的石板床和破舊不堪的小木桌,好像沒有其他什麼家具了。室內被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滿了,幾乎沒有什麼下腳的地兒了。一個豁了嘴兒的瓷杯放在桌子上,裏麵似乎還殘留著半杯茶水,旁邊小火爐上嘟嘟地煮著水。
“這還真夠邋遢的……”淩川看著這位老人住的房子心裏默默的想道,“有點像個拾荒的……”“額……一個人太久了。”那老頭撓撓頭,他自己也有些尷尬,端起桌上的茶杯,直接將茶水潑出門外,“來,孩子,喝點熱水吧。”說完倒了一杯水,放在淩川的麵前。
淩川謝過他,沒等他繼續問,老頭就首先撂下了話:“你是哪家的孩子?不知道這裏是禁區嗎?”老人的言辭有些嚴厲,嚇淩川一跳,淩川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自己的身世被來就是一個謎,怎麼把自己圓過去呢?
“我隻知道我叫淩川,我不知道我來自哪裏,我醒來時躺在水邊,天很黑,還下著雨,我就躲在一塊山石下,看到棺材裏爬出個人要追我,我就一直往山裏跑,最後就迷迷糊糊地跑到了這裏。”淩川把自己的經曆真真假假地描述了一下。
“你不知道你來自哪裏?你父母的名字你也不記得?”老頭又質問了一句,“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來到這裏呢?”
淩川露出茫然的眼神,他搖搖頭,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不會是失憶了吧……”那老頭也是無計可施,把了把脈,脈象平穩,身體也沒有受到什麼創傷。
“你是誰?這裏的人都死完了,你怎麼還每天打更?”淩川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像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可是我感覺你不像是鬼!”
“你的膽子還真大,小小年紀就敢在這裏過夜,還知道這村子裏的人都死完了。”老頭笑了笑,將別在腰間的木槌放在桌子上,摸摸臉上一把灰白的絡腮胡,“你以為我想待在這裏啊,如果我不在天亮前把他們趕回去,所有人都得死!”
老頭說話時眼神中流露出的一股殺氣讓淩川閉上了嘴,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大氣不敢出一聲。
“唉……”老人一個人站在那裏,好像泄了氣的皮球,眼神中充滿了落寞,看著窗外點點的繁星,心裏在想什麼,淩川無從所知。
“你不怕我嗎?”那老人突然轉過身來,反問淩川。
“怕,在這麼一個荒村野嶺的地方,碰到什麼都怕。”淩川偷偷瞄了他一眼,“你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挺讓人害怕的。”
“一個人時間久了……”那老頭撓撓自己的頭,接著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走呢?”
淩川將茶杯握在手心裏,眼神中流出希冀的目光,“待在這裏總比待在那死人村裏好,而且我感覺你可以帶我離開這裏,所以就跟過來了。”淩川待在這裏已經受夠了,想要早點離開這裏。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不可能離開這裏,如果你想待在這裏的話,我可以管你吃飯。”老頭說完指著牆角案板上的幾個饅頭,站起身繼續說道,“我要出去了,你可以在這裏休息,我天亮後回來。”說完他推開門上路了。
淩川起身看著他的人影消失在漫漫夜色中,才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