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公寓入口較白日裏冷清許多,對著整棟星星點點錯落的燈火,沈景牧想起剛剛那女人下車時負氣十足的臉。

“為什麼送我回來?”

“什麼為什麼,人想吃飯想喝水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同樣,我剛才隻是想送你回來而已,為什麼要阻止自己想做的事!”

“你還真是會強詞奪理。那,那中午呢,中午的事情你需要給我個解釋吧。”

“中午,什麼事?哦,遇見某暴力女!不過無緣無故被甩了一耳光的可是我!”

“你個……”

看著女人氣憋小聲嘟囔的樣子,知道她沒什麼好話。無恥下流的帽子鐵定已經扣下來了,也許把自己歸為臭流氓更妥帖。

其實中午,自己隻是想清淨一些,實在受不住身邊的聒噪和濃烈的讓人反胃的香水味,才強拉著她演了那一出。

要說為什麼是她,可能是第一次發現一個連蛋撻都吃的那樣認真的人頗有些稀罕;又或許隻是她正好在那個時間,正好坐在了那裏,僅此而已!

“任誰在那個位置上,情節發生都不會有變的吧?”沈景牧在心底默默問著自己。

不過

唇邊不自覺的輕輕勾起,曜石一般的深眸漾著點點不一樣的光彩: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混亂啊。

沈景牧回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了,隻是客廳裏的燈還是留著一盞。久未見到的身影坐在沙發上,一半身體模糊在黑色背景下。

“回來了?”中氣十足的聲音化解開暖黃色的燈光渲染出的幾許溫度,帶著不可忽視的剛硬。

“爸!”輕喚一聲,不認為還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沈景牧轉身上樓。

“啪”身後傳來一聲微響,接著沈戰昌道:“這是你莫叔叔的女兒莫林,不久前剛從國外回來,我已經約好明天中午十一點半,秋石餐廳。”

樓梯口的身影頓了頓,輕抬起的腳步停了一瞬。

沈景牧回轉過身,走到茶幾前,看著上麵攤放的一張照片很精致的一張臉,隻是,那嘴邊眼底的笑意在現在看來卻異常諷刺。

真是得感謝他百忙之中還能抽出點時間想到他還有個兒子。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夾著兩根手指拈起照片。

“知道了。”說完,沈景牧轉身離開。

空氣微動,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仿若在耳。

沈戰昌對這個兒子是充滿愧疚的。從小失去母親讓他較同齡的孩子更早熟一些,也更孤僻。而自己十幾年來又一直忙於事業而疏於對兒子的關心。

公司越做越大,膨脹的欲望得到滿足。等到終於意識到自己除了別人口中的董事長,還是一位父親的時候,當年不經事的孩子已然長大,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後來的角色。

錯過了他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時光現在想彌補也無法補救。

時間真的很無情,劃割了類似筋血的聯係!

仍然記得景牧的媽媽過世的那段時間,他總是死死攥著自己的衣角,一刻也不放手。在那以前他最黏膩的還是他這個父親,回到家總是有那麼個小人伸長了兩隻手臂向你懷中撲過來。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真的是老了,最近經常會回憶起那點時光。隻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直至衍變成如今這般冷情。

這不是第一次相親,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沈景牧對此並不排斥,他倒是覺得不浪費時間和感情的約定式的婚姻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