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牧,你上輩子一定是個暖爐!”
聽著懷中人軟軟嚅嚅的喟歎,沈景牧壓製良久,亦放緩了聲音。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嗯?”
等了半晌,身前的人隻緊緊抱住自己,沒有出聲。既然她不想說,沈景牧也就耐下心思不再多問,反手擁緊,卻不想聽到一聲冷抽。
“嘶”
“怎麼了?是不是我碰疼你了?”
細細打量她的每一寸,驀然才驚覺她右手淋淋的鮮血,在她想要抽回閃避的當口強勢拉近眼底。曜石般的瞳眸微微收攏,隻見細碎的玻璃渣倒刺進皮肉,原本細嫩的手心此時已被外翻的殷紅模糊一片。
這女人還能再對自己狠一點嗎?
“你瘋了嗎?手都傷成這樣了居然一聲都不吭,你是傻瓜嗎?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痛了要哭,你為什麼不信賴你身邊的人多一點。”
“沈景牧,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好吵!”
見她一幅漫不經心的態度,沈景牧胸中一團滯氣卻不得發,隻傾身彎下腰,伸手一帶,就把女人輕輕的橫抱入懷,大步走出電梯。
而此時的殷芮瑩很乖順的沒有多做反抗,妥妥帖帖的把頭抵在男人的前胸。剛剛和陳華琛的一番周旋著實讓自己疲憊不堪,她現在沒有心力再去追究這個抱著她的男人到底要將她帶到哪裏,她真的是累了!
睜開眼睛,睡意還未完全消退,殷芮瑩懵懵的瞅著近在咫尺的鑲月白百的帳子。透過一層霧紗一樣的質料,兜頭淋下隱隱柔和的燈光也沾染著淺淺的溫度,氤氳著周圍。良久,反應過來這是哪兒?
緩緩起身靠著床頭的木枕,環顧四周。
迎麵直入眼簾的是一幅山水畫。山石隔霧平坡逶迤高峰矗立,頗有些郭淳夫山水寒林的寡淡意味,饒是殷芮瑩這樣對書畫無甚研究的人也著實被境中描摹的筆觸一陣感慨。畫幅左右兩側以溫潤紅木鑲雕,一邊設有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穗水晶白菊。
畫前直對的軸線上放置一張梨花大理石書案,案上齊齊整整的摞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毛筆倒插如樹。嫋嫋婷婷的煙霧自桌案側白陶香薰爐中盤起,充斥著瀟灑風雅的書卷氣息。
彩雕沁香的柏木櫥,純暇白玉的比目磬,山水幻真的吊屏兒,斑竹精鏤的萬字床……
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穿插進整個房間的現代燈具,殷芮瑩一度要認為自己睡了一覺就倏地穿越回古代,上演一出借身重生的戲碼。
右手上被玻璃刺傷的傷口依舊作痛,但上麵純白的紗布卻分明顯示著已有人替她細心的包紮過,身上的一身睡衣也不是之前自己的穿著。
正當她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突然,門前一堵絲織屏風處人影綽綽,接著便是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看著坐在床頭一臉錯愕的人,沈景牧笑出了聲。
“醒了?”說著,把手上一個冒著白騰騰熱氣的瓷碗遞過來。
“如果你再不醒我可真要把你直接送進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了!”
這男人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