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他語調溫潤,一雙眼眸,曜石般幽深,微微低闔著,流光中盡是歉意。
“沈景牧,我不要你做出這副虛假。”
怕一不小心,遺漏的溫軟和脆弱,被他看破;怕一不小心,不是勇敢的回擊和譴責;怕,真的好怕,自己依賴上他偶爾分撥出的溫柔。就像,現在這樣,胸腔中的那一份跳動已然動蕩的搖搖欲墜……
在沈景牧稍一閃神的當口,殷芮瑩奮力推開了他,轉身疾走。
沒必要因為他,因為他那個突然冒出的未婚妻,因為一份還沒有確定的感情受盡奚落。長孫的正位之名她從沒有妄想過,無端今天卻已經有女人把她定位成了班婕妤的候補。如今,他的道歉之於她還真是足夠的諷刺。
“芮瑩!”
不曾有猶豫的步伐緊緊追隨,入了別人的眼,就像是相愛的戀人,吵了架,鬧著令人豔羨的別扭。
“嗬嗬嗬……”心下一陣冷笑湧上,嘴角吊著抹自嘲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那個男人都沒有正眼瞧過她,連餘光都不屑肖與。莫林臉上端持的笑終於無聲的碎裂,一如平靜的鏡麵上突地被重重的落石擊砸般的幻化,刻意為了某人扮作的大家嫻雅生生失了本身,成了一場娛人娛己的笑柄而已。
旁邊同坐的另外兩個女人,此時也是噤了聲,一時間都沒了反應,臉色詭異,驚變的一粉一綠,倒是恰和她們今天身上裝扮的顏色。前一刻的鬥氣蕩然雲消,隻微微張合開的嘴顯示著她們還沒有晃過神來。
場中唯一還算表情一如既往的就隻能是一直端著托盤站立一邊的服務生了,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即使有訝異,可還是被那份恭敬掩飾的很好。
“喂,你把那個給我拿過來。”注意到那一杯巧克力色,莫林抬手招呼服務生。
其實,要說這服務生雖然麵上平靜泰然,可還是被這幾位客人弄的心下錯亂不已。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杯熔岩巧克力是沈先生為了那個落跑的女人準備的,可是剛才說了,要接受的人跑掉了,連贈送人都不管不理的隻顧追女人去了,現在他還真是不知道要拿它怎麼辦了。
尤其是聽到這邊的一聲喚,怔了怔半晌,不知道如何進退。
“對不起莫小姐,這是沈先生親自準備的,不過是為了”
“不過什麼,是想說不是為我做的,是嗎?”這個服務生還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
厲聲的冷喝,鼻尖的冷嗤,讓舉著托盤的手一抖。
“對不起,對不起,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莫小姐,隻是……沈先生沒說話……”
“你”
這邊餐廳裏因為一杯巧克力僵持著,另一邊跑出去的人
“殷芮瑩!”
身後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緊緊跟隨著腳下踏出的每一步,哪怕她殷芮瑩走出了餐廳大門偏離了主幹道,沿街拐進一個鬧市的入口,試圖淹沒於人聲熙攘的喧鬧之中,但沈景牧的聲音還是如影隨行。一男一女,一追一趕,一俊雅一娟麗,引來了路人無數的注視。
“芮瑩!”
他的聲音清越溫潤,極有穿透力,一聲聲,簌簌纏綿魅惑,如風擺竹林翩然飄零的青葉,劃破鬧市中的塵囂,悠然而下,一點點的侵蝕著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