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無聲的,一處普通公寓的樓下停著輛銀色跑車,在濃重的夜色中劃過一縷銀輝。和著車內瑩瑩淋下的昏黃的燈光,依稀可以辨得出車裏的兩個人影,一坐一臥。
男人的側臉俊逸,柔和在一片光暈下,靜靜的看著身旁咫尺的女人;女人的秀靨娟麗,鍍著層剪影的灰,睡意安然。
不知過了多久,副駕座上側躺的人終於生了動靜,略略一翻身,慢慢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依約還帶著夢中醒來的迷蒙,怔愣半晌,悠悠適應了周圍的光線,又悠悠轉頭向著窗外。
水一般傾倒的夜色。
“天,什麼時間了?”猝然驚坐而起,整理頭發,一陣忙亂之中,終於注意到旁邊懶懶閑閑的目光傳來。
“你怎麼沒有叫醒我?幾點了?”語氣頗顯嗔怪。
“嗯,十點四十分。”沈景牧伸出手臂,似笑非笑掃了一眼後某人,然後前後動了動肩肘長時間的保持側坐的姿勢,脊下已有些酸痛。
十點四十?這邊殷芮瑩一聽,更是秀眉緊蹙。
明明記得從他家出來的時候九點鍾還不到,現在竟已經這樣晚了,算下來,在車上睡了將近兩個小時?
“你幹嘛不叫我?”殷芮瑩略微生氣。
今天一大早起來就不得停歇,又是給某人洗衣服,又是陪某人逛商場,最後雖然管了頓飯,可是碗還是她洗的!實在累得不行,所以一坐上車就熬不住了,漸漸閉了眼睛。
殷芮瑩是習慣了一個人的,這讓她醒來時感覺很奇特。就像每回坐公車,即使沿途困頓,可她還是堅持著一路保持清明警惕,因為她旁邊的位置上沒有一副等著她依靠休憩的肩膀。這些年,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但今天,第一次,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的車上睡的如此安然。
不過,她不想把這種放鬆歸就在人的身上,她更願意用其他來解釋,比如沈景牧的車上很好聞,有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可就是很醉人,很像小時候自家院子裏種的那棵槐花樹一般的香甜,朦朦朧朧間,惹得人身心舒暢。
對,僅此而已。
沈景牧坐在那裏沒有動,盯看著旁邊女人凝神蹙眉的表情,好一會兒,才回道:
“你電話響了,也吵不醒你。我叫你也不醒,看來是真的累了,所以就讓你睡。”
電話,這麼晚了誰還會打電話過來?難道
想到這兒,趕忙從包裏翻找出手機,果然……不過,卻是已接電話。
“你接了我的電話?”
“有問題嗎?”
那毫無自覺的痞態,讓殷芮瑩心裏一陣添堵。不過,現在卻不是跟他爭論接沒接電話的問題。
“你接我電話,說什麼了?”
“電話一直響,你也不見醒,我就接了。也沒說什麼,就說你累壞了,已經睡著了,然後就掛了。”沈景牧漫不經心的說。
殷芮瑩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句話他說沒什麼?給一個單身女人打電話,大半夜的,是一個陌生男人接電話不說,這男人還說這個女孩子累壞了,已經睡著了,這任誰遇到這種情況,都不可能不往其他方麵想的。
何況打電話來的還是那廝,一想到這,殷芮瑩氣不打一出來,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往樓上去,不理會身後人的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