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這一幕的時候，我的位置剛好正對著裴雅，她臉上發生的任何端倪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便跟著方載陽的節奏，這一切都已經鋪墊，但在看清裴雅的臉時我還是被嚇了一跳。
茶水衝刷掉了她臉上的妝，又因為裴雅自己下意識的擦拭露出了整個疤痕的真麵目。
那道疤痕一如既往的猙獰，甚至比之前我初見時更加泛著黑紫，盤踞在裴雅的半邊臉上，隱隱有擴大的趨勢。
裴雅想觸碰又不敢碰，眼神盯著那麵鏡子猶豫了好久。
終於，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站在鏡子前鴉雀無聲了好久。
方載陽跟在她身後輕笑：“對自己的臉還滿意嗎？方太太。”
“啊！！！”裴雅尖利的叫聲幾乎劃破我的耳膜，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淚水簌簌而下，除了尖叫之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力。
她大喘著氣：“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是不是覺得之前臉上的疤痕都快好了？手碰著也不覺得疼，看著也跟周圍的膚色越來越貼近。”他冷冷笑了兩聲。
裴雅轉過臉，剛才那個擁有精致妝容的裴大小姐已經麵目全非。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方載陽：“……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給你塗的藥膏根本不是什麼偏方，隻是一堆用於皮膚表麵麻醉的藥還有遮瑕霜，為了讓你相信，我又往裏麵加了一些不知名的東西。麻醉藥可以讓你察覺不到疼痛，遮瑕霜可以讓你以為疤痕在減輕，這就是為什麼每天早中晚三次，都是由我來替你洗臉上藥，不讓你看鏡子的原因嘍。”
方載陽很開心的笑了，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裴雅的臉，似乎在端詳著一件很滿意的工藝品。
“啊！你這個瘋子！！”裴雅朝著方載陽撲了過來，腳下一個踉蹌卻摔在了地上。
她的頭發散亂著，狼狽不堪。
方載陽走過去，一腳踩在了裴雅的手上：“是的，我就是個瘋子，在你之前設計逼迫我想你動手的時候，我已經是個瘋子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自高自大又偏偏不愛聽實話。”
裴雅吃痛的叫出聲，接著不住喘息：“你索性實話實說吧，我們家裏出了裴墨還有沒有人跟你串通一起？裴珍是不是你們的人？”
方載陽笑了：“你猜。”
裴雅終於控製不住，絕望的哀求起來：“方載陽，之前都是我錯了，我的臉已經被你毀成這樣，你不能讓我再失去家裏的繼承權！我向你保證，隻要你今天放了我，讓我及時趕回去阻止，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會既往不咎！”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都到這個當口了，裴雅居然還能冷靜下來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臉被毀已經是板上釘釘，她不能再失去家族企業的掌控權，否則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這個道理裴雅明白，方載陽也一樣明白。
他緩緩的搖著頭：“不可能，勸你死了這條心。乖乖的在這裏等著，等到裴墨那邊辦完了給我電話，我自然會放你離開。”
見求饒無用，裴雅一雙眸子透著無邊的恨意，直勾勾的看著方載陽。
緊接著，她將視線掃過我們這邊三個人，一點點似乎恨不得將我們剝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