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永樂候俞府前,停著數十頂轎子,威嚴厚重的金色牌匾下,仆人不斷將錦衣華服的客人迎進大門內。
亭台樓閣,長廊曲折,院中花草芳香撲鼻,丫鬟仆從客人來來往往,不複往日幽清。
直到一頂灰黑色轎子停下,門口的喧嘩才戛然而止。
一雙纖白如玉的手撩起車簾,從內探出一張堪比女兒的絕色容顏,男子撩開車簾,大步踏出轎中,一身紺綠色及地長袍,衣擺秀著翠綠色枝葉,暗紅色的頭發用一直玉釵豎在頭頂,一顰一笑都如此完美,動人心魄,如此絕色,怕是女兒都自愧不如。
眾人不禁暗歎,好一個眉不描而黛,粉不敷而白,朱不施而紅,如此才子,為何安居在定南多年的他們竟聞所未聞。
直到那抹綠色身影消失,眾人才開始議論紛紛。
俞傾竹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整理自己的衣衫,一邊問道:“這身衣服當真好看?”
一旁的老婦笑開了花,“少爺穿什麼都好看。”
俞傾竹瞥瞥嘴,“就愛拍馬屁。”
老婦卻沒有聽到,依舊笑臉盈盈。
俞傾竹朝著鏡中的自己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隨即出了屋,一邊嘀咕著:“不知正正來了沒有。”
片刻,他方到了宴客的前庭,匆匆掃視了一眼,沒有看到熟悉的綠色身影,失望的低垂了頭。
這時一個身著淺藍衣衫的女子見俞傾竹垂頭喪氣,靈動的眼珠一轉,立馬走上前來,笑道:“俞少爺今兒個怎麼了?”
俞傾竹抬首,見是許員外的女兒許嬌,不想搭理她,不悅道:“沒事。”
許嬌卻是不死心的繼續搭話道:“今日是你生辰嘛,開心點。”
俞傾竹一把將她推開,“你走開啦!”都不知道正正什麼時候來,突然想到什麼,他神色一變,該不是他不讓那跟屁蟲來,她也不來了吧?
許嬌被俞傾竹一推,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她本是家裏最疼愛的小女兒,何時受過此等委屈。但又想到俞家是財大氣粗,父親千方百計想將她與這俞家少爺在一起,她倒是沒什麼意見,這俞傾竹有錢,人又俊,她沒有理由反對,隨即又想湊上身去,這時,俞傾竹黯淡的眼眸突然一亮,大喊道:“正正!”言語中竟是說不出的開心。
許嬌隨著他的目光掃視看去,頓時一驚,好美的人!隻是,竟——是個男子?!
俞傾竹跑著迎上前去,笑嘻嘻挽著慕堇悠正的手腕“阿正,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慕堇悠正溫柔笑道:“我怎麼不來,這可是你的生辰呢。”
俞傾竹一愣,她何時對他有過這樣的笑容。
慕堇悠正望著他,“怎麼了?”
俞傾竹隻道:“正正,你第一次對我這麼溫柔的笑。”
“是麼?”慕堇悠正明知故問,還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絕對是!”
慕堇悠正也不再同他爭論,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禮物。”
俞傾竹兩眼放光,連忙接過,“可以現在打開麼?”
慕堇悠正搖搖頭:“待宴席結束了吧。”
他美美地將錦盒收起來,隨即將她帶到宴席中就位,便不得不隨同其母招呼其他客人。
慕堇悠正無聊地叩著桌子,倒是不時有些詫異的眼神朝自己投來,她倒也不在意,就等好戲開場了。
這時,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進了前庭。他步履輕伐,身若遊龍,此人定是習武之人。
“許天應……”慕堇悠正兀自低聲喃呢。
那中年男子同俞老爺子寒暄一番後,也入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