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齊蓁的話,廉伯元的眼眶突然紅了,低頭抽了抽鼻子,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而廉仲琪年紀小,不像他哥哥那麼能忍。
此刻這孩子眼睛裏不斷的積聚水霧,不多時就開始往下掉金豆豆,癟了癟嘴,廉仲琪滿臉通紅,哭的直打嗝兒,看起來十成十的委屈。
齊蓁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子,走到廉伯元身邊,先是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腦袋,又將廉仲琪給抱在懷裏。
經過這幾個月好吃好喝的養著,廉仲琪比之前分量重了不少,雖然還是比普通六歲的孩子矮了那麼一點兒,但身體也算康健,最近也沒生什麼病,活潑的很。
況且齊蓁聽廉肅說過,這兩個孩子都是讀書的好材料,以往廉肅在家裏,還能教他們兩個讀書習字,但現在廉肅已經走了,自己雖說識得幾個字,卻萬萬不能作夫子,否則若是誤了廉家這一對兄弟,齊蓁還真怕廉君死不瞑目,夜半時分從地裏頭爬上來找她。
被娘親抱在懷裏,廉仲琪隻覺得十分安心,鼻間嗅著淡淡的桂花香,煞是好聞,讓他不由想起放在娘房裏頭的桂花糖,甜絲絲的味道好像一直彌散進了心坎兒裏。
這個隻有六歲的娃娃饞得很,瞪大眼睛,口中不斷有涎水分泌,很快便止了淚,小手扯著齊蓁的領口,幹巴巴道:
“娘,仲琪想吃糖。”
齊蓁舍不得讓這孩子掉淚,若是能用一塊桂花糖將娃兒哄好,她自然是願意的。
將小娃放在凳子上,齊蓁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放在櫃子裏用一層層油紙抱起來的桂花糖取了出來,從中拿出了拇指大小的兩條,這才回到廚房裏。
給了這兩兄弟一人一條,因為齊蓁一直控製著他二人吃糖的分量,所以桂花糖在兄弟倆心裏,已經成了難得的好物兒,當下也顧不上別的,鼓著腮幫子吃糖。
看著倆兄弟這幅安安靜靜的模樣,齊蓁心裏琢磨開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在大灣村裏住了,必須盡快搬到京城。
大灣村內讀書的人家根本沒幾戶,而才學不錯的便隻有廉家,其餘幾家也是農戶,用舉家之力供出一個兒子讀書,卻都沒有什麼大出息,不止沒得功名,反而一個個好像讀書讀傻了似的,整日裏嚷著‘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齊蓁自然是不敢讓那幾位教著兩個孩子,必須得把這兩個娃兒送到學堂裏,所以搬到京城之事必須提上日程。
心中揣著這件事情,齊蓁麵色也凝重了幾分,好在這兩兄弟都是聽話且懂事的,看著娘明顯是有心事的模樣,也不敢打擾她。
廉肅臨走之前,留下了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在京城裏根本買不到鋪麵,但若是放在大灣村,買下一座山頭都是綽綽有餘的。
齊蓁想要做出上好的胭脂水與脂膏,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原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沒有品質上佳的鮮花,她根本無法提煉出花油,更甭提用花油調製脂膏了。
雖然她手中有‘引子’,但‘引子’的味道極差,這種有怪味兒的脂膏即使效果極好,也很難賣上高價。
不過買山之事自然是不能心急的,須得仔細考量盤算,才能下手,否則若是被村長家狠狠宰上一筆,對於齊蓁這種視財如命的女人而言,當真如同在用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肉般。
上午時廉伯元帶著廉仲琪在房間裏練字,廉家生下的紙筆不多,齊蓁舍不得讓兩個小娃娃浪費筆墨,入冬之前就做了一個沙盤,讓他們用木棍在沙盤上比劃著。
想著等到入了京城後,賺了銀子再給這兩兄弟買些筆墨紙硯來。
齊蓁走到廚房,用木瓢從米缸裏舀出一瓢精米來,將精米放在石磨上,之後又往石磨裏加了幾種早就曬幹了的藥材,其中有當歸、白芷、甘草、檀香這四種。
這四種藥材都有美容養顏柔嫩皮膚之功效,因檀香十分貴重,齊蓁也不敢加多了,隻往石磨裏放了小指大小的一截兒,省的浪費。
前幾日齊蓁給廉伯元與廉仲琪兄弟兩人買了不少核桃仁兒,此刻也放進去了一捧,之後又加了一把綠豆,這便是玉容粉全部的配料了。
前世裏,老太監把齊蓁娶過門之後,夜夜折磨不算,還嫌棄她皮膚粗糙,摸在手上觸感不算上佳。
須知齊蓁又不是高門大戶裏頭嬌養著的小姐,即使天生底子不差,但日日做活兒,又疏於保養,皮膚能夠細膩柔嫩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