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遠看著自家隻會惹事兒的大哥也是要瘋了,若不是顧及養父母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以這一家人對自己的心態,他早就離開了,可是……他偏偏無法釋懷,總覺得欠著這一家子什麼,二十年來,一直默默地任由他們對自己索取,從來不求回報。
可是,這樣的付出,到底讓他得到了什麼?
在外人眼裏,他不過是秦家大伯的養子,就算他也是秦家的血脈,也沒什麼大的用途;在秦家人眼裏,他就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誰都瞧他不上眼,每每他提及自己對秦向磊的崇拜和尊敬,還要得到一番嘲諷,這樣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忍受多久。
秦向遠很小的時候就親耳聽到過養父母對他的定位,隻不過想博一個好名聲,順便順手拿走他父母留下的遺產,他們對外宣稱那些遺產都用於養育他,可實際上,他連上大學的學費,都是靠自己打工賺來的,親生父母留下的遺產的下落,他心知肚明。
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呢?他拿這一家子,根本毫無辦法!秦家大伯一家四口,每個人都想盡辦法利用他,壓榨他,跟他說話的時候,永遠都端著一副施恩的架子,隻要他敢有絲毫反抗,立刻就會被道德的大碑,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的忍耐真的快要走到盡頭了!
“你敢管我!秦向遠,你一個沒爹沒娘的小雜種,憑什麼管我!滾開!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沒有資格管!”秦向宗的吼聲,在寂靜蕭條的花園裏,顯得格外的大聲,甚至連大廳裏的人都能隱約聽得見。
秦向宗的這一通吼,也把倒在地上的俞思涵驚得回過神來,強自鎮定地想要迅速爬起身來,可是,真正動作起來,她才發現,自己後背和肩膀的疼痛有些出乎意料,讓毫無防備的她一個不小心再次摔到了地上,這一次,膝蓋直接磕到了石板路旁突起的石塊上,一陣刺痛傳來,純潔的月牙白禮服上,頓時就染上了一塊鮮紅的血跡,痛得俞思涵悶哼了一聲,雙手本能地捂住了傷處。
“思涵!”俞思涵痛得眼淚花直冒,突然就聽到了秦向磊的聲音,反射性地抬頭看向前方時,眼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那模樣,刺得秦向磊心髒一陣劇痛。
“大叔,我好疼……”這一刻的俞思涵,驚慌而脆弱,秦向磊在她麵前單膝跪下,她便毫不猶豫地雙手環上了秦向磊的脖子,一頭紮進了秦向磊懷裏,“大叔,我想回家。”
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她也不想毀了大叔的生日宴會,可是……在這裏,她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她隻想回家,回到隻有她和大叔兩個人的家。
這一頭,俞思涵驚恐而委屈地一頭紮在秦向磊懷裏不肯抬頭,身上除了膝蓋上的傷口多外,後背和肩膀上更是一片驚人的紅腫,另一頭,醉大發的秦向宗還在不顧一切地嚷嚷著,甚至還明目張膽地要辦了俞思涵讓秦向磊好看……
聽到這些,秦向磊整個人頓時就陰沉了下來,連站在一旁剛剛救了俞思涵的秦向遠都下意識地往後退去,簡直就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