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珠這東西,比我想像中的神奇,樂弦音當天晚上吃了,就有了反應,隻不過這反應著實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一腳蹋開了秦晉的房門,全然不顧兩旁侍衛的阻攔,衝著屋裏瘋狂地喊道:“秦晉,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剛才看到樂弦音疼得滿地打滾的樣子,我渾身每一個細胞幾乎都充斥著想要咬死秦晉的衝動。
樂弦音是一個極其隱忍倔強的人,意誌力是我兩輩子裏看到的最頑強的了。不管是在‘春風滿堂’裏受到的刑罰,還是在寧斐然那裏受到的折磨,他都鮮少能發出那樣的動靜來,那簡直已經不是人的動靜了。
“娘子三更半夜,如此吵嚷不知所為何事啊?”
我被三四個下人攔著,耗盡全身力氣往裏麵衝的時候,秦晉搖著白毛羽扇,走著四方步從裏麵晃了出來,一副閑散貴公子的模樣,輕輕地咧開薄唇,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衝著臉都急成豬肝色的我笑得春意盎然。
“從昨天三更他吃過魄珠後,直到現在,十二個時辰都過去了,當初他筋斷骨折、我給他接筋續骨的時候都沒有叫成現在這副樣子,四肢劇毒時,他也沒有,可剛剛,剛剛他疼得都滿地打滾了,你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氣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再也看不得樂弦音那副慘樣子,心疼得都要絞在一起了。
他本就不好的臉色,如今死灰一般,好像一張浸了黃油的薄紙,裹在骨頭上,進氣多出氣少,我怕他再折騰一會兒,就挺不過去了。
“娘子這話問得有意思了,娘子你是大夫,你若看不出來,為夫就更看不出來了!”
他揮揮手,示意兩旁的侍衛退下,還厲聲地喊令道:“以後,凡是夫人過來,不管什麼情況,我又在做什麼,你們都不許攔她入內,”又重點補充了一句,“包括我在沐浴的時候!”痞痞地瞟了我一眼後,再次麵向那幫侍衛,又變得聲色俱厲,“違者死!”
“是!”聲如洪鍾一般,兩旁侍衛瞬間束肅然起來,看我的眼神已經不似之前,而我卻覺得分外別扭,那眼神分明……好像在我的前世裏,人家瞻仰靈堂時,也是這種眼神的呢。
“秦晉,你不用從這裏裝模作樣,我才不信你不知道呢!”
我直視著秦晉,魄珠是他拿來的,他怎麼能不清楚,他這樣做分明是想看著樂弦音疼死……
“娘子信也好,不好也好,反正為夫是信的。”
這話說得真有點欠揍,但表情卻分外的誠懇,不像是做假,他又說:“魄珠雖然是我拿來的,但因這魄珠天下無雙、無價之寶,乃我秦家傳家之寶,要不是為了娘子你,為夫無論如何也不肯割舍的。”
秦晉說著還為了配合他自己痛心疾首的心情,以手撫住胸口,做悲傷狀,見我無動於衷,他又說:“娘子的一顆玲瓏心都給了樂兄,一點兒不為為夫想,為夫都說了那魄珠是天下無雙,也就是說世上隻有一顆,已經入了樂兄的肚子,又無第二個人吃過,怎麼能知道它有什麼效果,當是如醫學典籍裏記載的吧。”
我算是明白了,單論嘴皮子,我是說不過秦晉了,正這時,老劉從門口喊著,“少主夫人,你快來看看吧,少主不好了!”
“什麼?”我的心驚得一顫,拔腿就要往外跑,腳快要邁出去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晃出剛剛秦晉得瑟的模樣,心有不甘,頓下身形扭頭回頭,秦晉還是笑眯眯的樣子,但我一句話就讓他的笑僵在了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