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爽爽、漆漆黑黑的夜,守著悅官這樣一位麵無表情、看不出年歲的妖孽級人物,我也仿佛聊齋畫皮了。
就在我瞪大的眼睛要閉在一起夢周公時,悅官妖終於開口了。
“寧斐然來了!”
這人的厲害之處就是他輕易不說話,但他說的話都能瞬間使人感受到什麼是心肌梗塞。
我連敲自己胸口數下,才稍有緩解過來,被自己憋在胸口的氣嗆得直咳,“你……你說……你說什麼?”
寧斐然怎麼會來了,這個時候正是大印和韃韃鬧得不可開交、都快要拿樂弦音去和親的緊迫時候,他還有心情來璃雲國?大印帝怎麼就敢放他出來呢?
“寒王西門月笙投靠了寧斐然,把太子的事告訴給了寧斐然。”
悅官妖這話隻說了一半,充分表明了他惜字如今的性格,後麵的意思留著讓我自己想。
我不用想也猜到了,他無外乎想表達的是我的行蹤是寒月笙、噢,不,現在已經是西門月笙那個鬼上身泄露的,但我是不信寧斐然是為我而來的。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西門月笙與寧斐然有刮葛的,想想那回我在寧斐然麵前,用珠子換樂弦音後,那晚樂弦音被人用擔架送來時,同樣送西門月笙來的人,他們的著裝打扮都是一樣的,不會那麼巧,偏偏就趕在一起,這天下所有的巧合,無外乎是有些人為特別按排的因素罷了。
但寧斐然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世界有太多東西是我想不通的,用了柳青兒的身體,哪怕我還叫著我前世的名字,但想做的事卻被迫改變了。
“他到行宮了嗎?”
這幾天西門弘燁沒有出現、皇後娘娘也沒有召見我,難道是因為寧斐然來了,他們要去招待?
“是的,在行宮!”悅官稍稍改變了一下坐姿,麵向了我,“今天有個自稱你二姐的女人想來看你,皇後娘娘未準。”
我就說過悅官每次說話都像打雷似的,直擊我的命脈,我剛從寧斐然到來的驚嚇中緩解出一些,他後麵又補一句,這次我嗆到張嘴結舌,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對這位二姐,如臨魔靨,我不清楚她的底細,她卻對我了如指掌,不但如此,還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抓得住我抓不住的命門,這……這簡直像是把我扔進了地獄深淵一樣可怕。
見我這副表情,悅官的五官終於有些鬆動,挑起的眉來不顯淩利,反而有一種異樣的妖嬈,在這昏黃燈光、潑墨夜色裏,別致之極。
“看來你是認識?”
他這話問得我瞬間警醒,無論我多麼懼怕我那位二姐,那都是我和二姐之間的事,而我和二姐之間的事,在我自己還沒有搞清楚之前,我最好別讓別人知道,特別是我更看不懂的悅官妖。
“當……當然,她不是說她是我二姐了嗎?”
我避開悅官的目光,假裝看向前麵,月亮型的小門空無一物。
“據我得來的消息,你雖然姐姐妹妹一堆,但由於你父親的特殊培養方式,你幾乎和你這位庶二姐沒有什麼聯係,就算同在顯謹親王寧斐然府時,你們見麵幾乎也是不說話的。”
我就搞不懂了,在這個通訊資訊如此不發達的時空裏,為什麼會有一些比舊浪微博和地涯論壇還要八卦的人呢?最可怕的還是他們竟……什麼都知道。
我和我那位二姐到底有沒有聯係,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好不好,還有柳老爹,他培養子女的方式很不同嗎?不就是把好看女兒往各處達官貴人府裏送嗎?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人,不會太少吧?柳老爹不應該特別引起注意啊。
“我們就不行在我落魄之後好起來嗎?怎麼說也是有血緣親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