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悅官妖攔著的一把,秦晉想偷偷溜進我臥房的舉動,也就破碎了,後半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早,我們還向以往一樣趕路。
這輛馬車載著我們幾個一路向西,直奔嘉門關,要想到大印,這道關口是惟一的出境之處。那裏,已經被寧斐然重兵把守。
我自離開樂弦音後,心思繁亂,根本沒有心情想這些,似乎走哪條路,去哪裏,都無所謂。
管他呢,走西邊,最壞的結果就是被寧斐然堵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本就是欠他很多的。就算我這次僥幸逃脫了,以後也難免不會碰麵的,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現下我最頭疼的還是悅官妖。
他不聲不響地坐在一旁扒著栗子,扒成一小堆後,把其中幾個塞到元寶的手裏,把大部分都推到我的麵前,也不說讓我吃,甚至都不看我一眼,繼續做別的事。
元寶身上的破爛衣服已經換下去了,還洗了澡。
衣服是悅官妖親自買的,他也是悅官妖親自洗幹淨的。除了瘦得皮包骨,這孩子的五官倒是上乘的,可以看出是塊清秀的坯子。長大後定是個禍害死人的小妖孽。
小孩子總是懂得誰對他是真正好的,哪怕悅官妖清冷淡淡的氣息,並不容易親近,他也仍是願意湊到悅官妖身邊坐著的,把我這個一般人都以為和藹可親的女性徹底忽略。
轉眼間,我麵前的水果瓜果就堆了一下子,都是收拾好的,我拿著吃就行。
我有些抑鬱了,我又不是個純吃貨,何況現在這個氣氛裏,我能吃下去什麼。
我們不能總這樣僵著,我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設,先開口說:“翔寶,你說朝玳公主為什麼要和我說那些?”
朝玳公主這是在明晃晃地拆樂弦音的牆角,做為長姐,他把我這個‘弟媳婦’逼走,有什麼好處嗎?我想破頭都想不到。
因為知道自己是樂弦音心裏的替身,我也搞不懂我自己在樂弦音心裏究竟是個什麼地位了,我這樣一走,樂弦音和朝玳公主之間,會不會出現什麼裂痕呢?
每每想到這裏,我就會自嘲,還是拿把鏡子照照自己吧,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要不是實在找不到什麼話題緩合我和悅官妖之間的關係,我是絕對不會把這個問題問出來的。
“她和你說了什麼,你又沒有告訴我。”
這話說的,我覺得味道不對,比他給我拿過來去了核的梅子還酸,可當初是他說不問我的啊,哎,這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我垂下頭去,“也不是什麼好事,你都能猜得到的,還非要我說出來做什麼呢。”
那些話說出來,和扇我嘴巴子沒有什麼區別。
“我也想不通朝玳公主的用意,按理她是不應該的,”悅官妖總算肯正常一些了,“先不論樂弦音對你是什麼感情,隻說你知道樂弦音那麼多的秘密,她也不應該在此時逼走你的。”
聽著悅官妖一點點地分析,我也覺得很有道理,我知道太多樂弦音的秘密,都是別人想知道卻不能知道的。
我這樣離開樂弦音,樂弦音如此急切的找我,不管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怕這些秘密泄露,反正,讓他急一急,我難受的心也能舒服一點。
這可能是朝玳公主這場挑拔離間,惟一給我帶來的好處吧。
有了悅官妖陪著我說話,我又自在了不少,把他剝給我的栗子拿出一粒送到他的嘴邊說:“甜!”
他就著我的手,把栗子吃了下去,粉紅色的唇碰到焦黃的栗子肉,鮮澤明豔動人,真真的秀色可餐,——是他吃了東西,引誘著別人動著食欲。
我的心尖又是忍不住的抽痛,哎,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