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養虎為患(1 / 3)

柳青兒這個名字,曾經一度是我心裏的魔瘴,我極力所要摒棄,為之努力所不能。

如今在這密室之中,聽到原本不該知道這個人的晉安親王提起,我心中驚恐程度,無法言欲,更何況晉安親王開口叫的時候,叫得還不是‘柳青兒’,而是‘青兒’。

這樣親密的昵稱,那樣暖昧的語氣,許久前,我曾經聽另一個國家的另一位親王提起過,多日不聞,竟又輾轉回來。

我其實很想問一句,我身體的這位前輩,她在她活著的時候到底引誘了多少個國家的多少位親王啊!

如此算來,柳青兒炮灰的親王裏,顯謹親王寧斐然你不是最無辜的那個了。

扒掉一身溫潤皮囊的晉安親王,在我看來,反而比之前順眼了許多。

人還是做回自己,才不會顯得那麼虛假,他要是早這副模樣,我也不會憑白懷疑他什麼了。

畢竟之前他給我的感覺,太過違和了。所以說,我之前的各種預感,不是神來一筆,而是有情可緣。

晉安親王今日來時,好像特意打扮過,與他往日的風格迥然不同。

平日在韃韃國皇宮裏,他總是一身棉布衣服,很少穿華服,帶配飾的。遠遠望上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家趕考的書生呢,誰也看不出來,他身上有親王範兒。

今日不同,他似乎想在人前證明什麼,又好像專門想在我的麵前。不,說‘我’似乎不準確,應該是說柳青兒。在柳青兒麵前,證明什麼似的。

晉安親王今日一身紫色繡暗金錢龍紋鑲銀邊的錦鍛華服,腰橫一條羊白脂美玉串成的玉帶,隱隱泛出水色波紋,腰間垂著一個同色係的荷包,荷包下麵打著同色係的絡子。腳蹬一雙軟底鑲暖玉的紫靴。

一頭柔軟如墨的長發束在紫玉冠中,清俊的五官熠熠生輝,真似一顆名珠,分外奪目。

若是以前的柳青兒,如果他們真有女幹情,在見到他這副神彩後,一定為之神魂顛倒了,但我不是柳青兒,他這身打扮,在我看來,不值一提。

我呲之以鼻,冷笑道:“晉安親王這副光彩,是要去做新郎倌嗎?”之前他敢置疑我的口味,還出言侮辱我的悅官妖,我哪怕氣勢不如他,言語總不會落後的。

在以不刺激到他發神經的基礎上,我能占點便宜還是占點吧,免得一會兒他出手,我臨死還窩囊。

“新郎倌嗎?我原以為我會真正當一次新郎倌的,如今看來,”他淩利的目光如刀峰,又在我和悅官妖的身上掃了一遍,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與此同時,竟有一種莫明其妙的心虛,襲上心來。

我甚至不敢對視晉安親王的眼睛,但這不代表著我是害怕他的。

我從來都是死鴨子嘴硬,在關鍵時候最能顯示出傲氣來。我雙手下意識地勾著自己的衣角,揉搓起來,嘴卻還不消停。

我說:“怎麼會呢,晉安親王得女皇陛下如斯寵愛,幾乎要打造個金屋,把你藏起來了,這般殊榮,豈是一般新郎倌能比的。”

人,往往都是不珍惜眼前的幸福,妄念著那些不該得到的執著。其實到最後,誰也說不上,哪種更好。隻不過,心裏總是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輕易得來的,都是應該應份的吧。

狄瞬如此,晉安親王亦是如此。這世間,誰又能逃過這樣的魔咒呢。我們都是凡人,都有癡念。

我剛剛見他時說的那句‘別來無恙’,是我的別來無恙,更是這具身體的別來無恙,之中蘊涵的深意,不知他是否能懂。

“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殊榮,也不想青兒你失憶,把我忘了。”

他這話,不但使我猛然抬頭,就連抱著我兒子的悅官妖,身體也隨之顫了一下,差一點就扭過身來。

我連忙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慌。我又不是柳青兒,晉安親王說多少甜言蜜語,我都不會心動的。

我裝做無知無覺,事實也確實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晉安親王這話,小女子實不明白了,小女子與晉安親王難道相識?”

我試探著問。

話音才落,對麵站著的晉安親王,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地大笑出來,聲音極其刺耳,竟與之前的火藥爆炸,有相同效果了。

我差一點要去捂耳朵了。

好在這笑聲,很快戛然而止。

晉安親王的臉色沉到湖底,他說:“青兒,我們五年情誼,你竟這般輕鬆地忘掉了嗎?”

五年?這一次我是真真愣住了,半天反應不過來。

我這前身在我來的時候,不過十七歲青春年華。放在我那個年代,最多一個高中生,放在這個時空,她已經是玩無間道的高手了。

後來在我逃跑時,我還總是謊稱我自己十七、十七的。就是不知道這個歲數應該怎麼算。畢竟我在那時空,已經二十七了。

我記得那時,我這位前身她已經做了寧斐然一年多的側妃,還生過一個孩子。

後來又有心蘭二姐證實,柳青兒同誌還曾服務過南豫王寧賀照很長一段時間。據說兩個人關係密切,非同一般。

難道柳青兒有分身之術不成,身兼數個身份的同時,竟還能和遠在千裏之外的晉安親王扯上五年?我的神啊,這是怎樣一種敬業的精神啊。她圖得可是什麼啊。

看著晉安親王變幻莫測的臉孔,我其實很想說我不是忘記了,而是壓根不記得。那什麼五年,我沒參與過,好不好。

這話我當然不敢說,我仍假裝想不起來,繼續問:“五年?你確定我和你認識有五年嗎?我從來不記得,我來過韃韃國。”

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說,我可以在寧斐然麵前承認,我是穿來的,原主早就死了,但在晉安親王麵前,我還是有所保留的,準備最後再用這一招。

或許能起到些必殺作用,也不一定的。哪曾想,我還未等用呢,對方就先用上了。

“青兒,你真的是青兒嗎?”

晉安親王又往前走了兩步,離我已經很近了,躺在我身後的悅官妖也感覺到了,整個身體繃緊,準備隨時迎戰了。

“你這張臉、你這具身體明明就是,為何與青兒完全不同,”晉安親王自顧自地說著,我不好接話,隻是聽著,“連大白都不認識你了?它是你從樹窩裏報出來,一手養大的,它竟會撲你,這是為什麼呢?你以為秦晉和我說的那幾句謊話,我會信以為真嗎?最可笑的是你還在宴席之上,與阿夏莎那個女人用那種理由試探,你該早知道我的一片心意才對,這明明是我們商量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