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咚咚……
有力的敲門聲撞擊著包廂之內所有人的耳膜,老人看著麵前歪著腦袋的年輕人,掛著血線的臉皺成一團燦爛的褶皺。
“每個人都有年少,有輕狂的時候,我可以理解……但這個世道很實際,活在其中的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你今天來到黑金的總部,有膽氣……鬧也鬧過了,人也打了,甚至打了我,叔不怪你,理解你……但同樣的,接下來,叔將要對你做的事,希望你也可以理解……”
這老者如是說,聲音不大,但氣質內斂,讓人感到來自上位者不怒而威的厚重壓迫力。穿著黑色風衣的青年人張著嘴巴,下意識的撫摸著額頭,目光複雜。他手中的槍支還在,但隨著青年擦額頭的動作,就顯得輕佻了。
“老頭,你恐嚇我啊……”
老者看到這裏,眼角的笑意更濃。他是從小混混一路打拚上位的,見過各樣的人,比眼前這人更無厘頭的也有。但人之剛強、脆弱是因環境而定的,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這人走到這一步。但眼前的情形,擺在這人眼前的情況,是他打電話叫來解圍的朋友被圍殺了。而薄薄的房門外,正有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黑金精英排著隊等著將他碎屍萬段。
“投降吧,叔保證,留你全……”
一個黝黑的槍托在‘屍’字的話音未出口之前,再一次重重的砸在老人的身上。這一次槍托所砸的位置,不是額頭,是左側的臉頰。名為黑金的老者被打的又是一愣,而對麵的青年人已經收回了槍托,手柄又重重的敲在桌麵上,表情凶惡:“就你廢話多……還留我全屍——看把你能的……”
六十三歲的老人,被年輕力壯的青年,在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裏,接連打了四下,身為幫主的穩重神態因為怒意而都有些崩不住了。黑金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手背扶著板凳,喘著氣,被槍托打中的臉側,牙齒有些鬆。
咚咚……
咚咚咚……
裏麵的人快開門……
敲門的聲音在此刻仍在堅持不懈的響著,眾人望了望青年人,那青年也望著眾人,手裏的槍轉了轉,微微轉了轉腦袋。就在此時,那敲門聲驟然間停了一秒,隨後被人從外麵重重的踹開了。
清新而泛著淡淡腥味的空氣隨著房門的開啟一瞬間充斥了人的鼻膜,視線模糊間,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男子,在門框與門框的交界處,用一種拉風至極的造型,迫不及待的映入人眼簾。
這人正是德川光正,衣服是幾個小時之前新買的,有著複古兜帽的設計,男性專款,這讓他本來年輕稚嫩的臉,增加了一絲成熟的色調。
這人踹門進來了,麵色平靜的迅速掃了一眼房間內部,目光最後定格在哈接地氣的身上,嘴角抽動。
德川光正殺穿了黑金所謂的精銳,進來的時候,門外微弱的叫聲還沒有斷絕。這男人一手提著短刀,殺人後的煞氣濃鬱,刀尖在滴血:“你在搞什麼……”
驚人的一幕震撼了房間中包括黑金在內的所有人,殺神般的青年人對於他們卻不聞不問的,皺起眉頭,望著房間之中另外的那位年輕人。
“哈哈,啊,哈,出了點小岔子,小岔子……”對方被來人盯著,有些尷尬,摸了摸腦袋:“這孫子玩陰的,悄悄讓人包圍我,涼秋啊,多虧了你來,我也好怕的……”
那自稱薛亦傑其實為格裏菲斯的男子如是說著,德川光正便癟著臉,咬著牙,半晌沒有說話。他隨身帶了小規模震撼彈過來,本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情形。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人潮湧動,便下意識的往人堆裏扔了一顆,彭的一下,倒了一片。
剩下還站著的,大部分都被德川家主打昏了,也有收不住手弄死的。此時從門內看起來,狹長而窄小的視野裏,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但也顯得壯烈。這些人遠遠近近,身體流著血,有的露出上半身,有的隻露著一條灰兮兮的手,躺在地上,血液流成一片,也不知道死了活了。
名為黑金的老人所在的角度自然將這些盡收眼底,他顫巍巍的望著門外的景色,手臂仍舊下意識的交疊著,左手的指節正用力握住右手手背,嘴唇抿著,有些抖——一分鍾之前,他還誌得意滿的威脅對方來著。
事已至此,整件事的結局已經顯明了——格裏菲斯綁架了黑金的老板,德川光正‘屠’光了他的小弟。當然,這不是個讓所有人都甘心樂意接受的結局,然而事已至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當正如老人說的,這世道……很實際。
“就是這個老頭了,自稱黑金的,諒山市頭號人口販子……諾,這是我從局子裏帶來的資料,你看看這檔案,他是有多壞……”
名為薛亦傑的青年人從懷中掏出一卷小資料頁,隨手翻了幾頁,遞給新來的運動服青年。對麵那人看了他一眼,壓著火,左手接過來,又扔在桌麵上。
“浩二中泰的事,偵查的如何了。”
“恩,我正要問的。這老頭話很多的,不讓人講話……”
“別鬧了,行動必須加快了,浩二中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