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晴的脾氣出奇的好,很認真地回答了女孩的問題,就見那個小身影往她說的地方走了去。
跟在閻爵身邊這幾年,她比以前辦事更穩妥了一些,在閻爵身邊她很安靜,有時候連閻爵都要忘記她這個人,處處透露著放心。
讓她可悲的是,慕家人知道她被閻爵帶走後,對她的態度發生很大轉變,彷佛以往的逼迫沒發生過一樣,慕紫晴知道,她經曆過。
有些傷害,已經造成了。、
她記得,自己當時被家人逼迫,不得不委身劉少,像個貨物一樣,被人挑來挑去。
驕傲如她,念書時是老師同學眼裏的寵兒,一路走來,她被人冠上才稱號,爸爸一直拿她與男兒相比,直到遇見閻爵,才讓她低下頭,這樣巨大的改變,是遭逢低穀時經曆精心打磨,才練就現在沉穩性子。
她很懂禮,又識趣,閻爵用人從來不疑,這也是她能經常出入歐陽家,成為媒體中肆意報道爵少紅顏知己。
閻爵從來不跟人傳緋聞,卻默許了外界那些關於她和他的報道。
隻有慕紫晴自己知道,她過的多麼辛苦。
“慕姨,你幹嘛告訴他?”歐陽天昊皺了鼻子,心中很是不悅。
他覺得,慕紫晴就應該向著自己這邊,最好不要告訴這個臭丫頭的好,想找爺爺沒門。
慕紫晴笑了笑,蹲下來揉了揉歐陽天昊的頭,“昊昊,對待妹妹要禮貌哦!”
歐陽天昊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很聽慕紫晴的話,記得自己剛才答應過她的事情,一臉氣餒,“那……她叫什麼名字?”
聲音很沒底氣。
歐陽天昊年紀畢竟還小,討厭什麼全都寫在一張臉,他並不討厭剛才的女孩,隻是覺得,自已經想她打招呼,她竟然不回自己,很沒禮貌而已。
“歐陽童童吧!”慕紫晴道。
目光下意識順著女孩離開方向望去,瘦小的身影走廊上一晃一晃,向前前進,不急不緩,竟看的出了神。
晚上,歐陽家的餐廳。
爸爸難得回家,還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歐陽天昊本來是很開心,但是看著坐在對麵的小女孩,就不能好好吃飯了。
連他最愛吃的蓮蓉湯包看都看一眼,盡是偷偷打量對麵的女孩,當看到她拿著刀叉的右手背上,醒目的燙傷,頓時露出了鄙夷。
小孩子,都會喜歡美的事物,歐陽童童手上嚴重的燙傷很醜陋,燙的時候一定很疼,手明明受傷,其實她可以讓下人伺候她吃飯,卻一聲不吭,拿著刀叉,慢騰騰地吃著麵前的西餐。
歐陽靖雲注意到孫女手上的傷痕,“童童,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歐陽童童抬頭,朝眼前老人展露難得的笑容,“喝水不小心燙到,爺爺不用擔心,我不痛的。”
稚嫩的聲音,這個年紀本來是該在長輩中撒嬌,說話嬌滴滴才對,歐陽童童聲音裏卻處處透露著平靜。
陪同歐陽童童一起回國的保姆,長了張嘴欲言又止,卻被小女孩涼涼地一眼,頓時站在旁邊,安安穩穩。
心裏不僅憐憫這個小女孩,真作孽,這傷口哪裏喝水燙到的,分明是家裏那個瘋子用燒開沸騰的熱水澆的,遇到這樣的神經的媽,已經是不幸了,隻有她們父女才當是寶。
歐陽靖雲聽了後,有些責備道,“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家裏的下人都跑哪裏去了?”
語氣卻是心疼的,兒子歐陽燁如今在國外不能回國,連娶妻自己多沒能見過一眼,多年不見自是想念,便把對二兒子的疼愛加注在他的女兒歐陽童童身上。
“爺爺,我以後我小心的,你別怪她們。”
沒有卻責怪別人,隻是一味地求情。
閻爵抬了眸,冷漠的視線掃了過來,對上一雙沉靜的眸子,瞬間一怔,便回收回目光,喝了麵前的紅酒,起身離開,直接將餐桌上多出的人兒當成了空氣。
讓閻爵第二次注意到歐陽童童,是在一個很晚的深夜。
失眠早已成為了他習慣,淩晨2點多,閻爵一個人在陽台抽煙,尼古丁的味道充斥著他的四周,眺望著遠處大海,漆黑一片,卻暗藏著波濤洶湧,久久出神。
離開陽台時,閻爵才發現陽台角落裏蹲著的瘦小身影,雙手抱膝,將自己整個身子隱藏在角落裏蜷縮起來,他不由停了下來。
陽台角落地麵上,落下一塊甜點,傭人沒有打掃幹淨,上麵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女孩蹲著一動不動,盯著螞蟻成群結隊搬家,竟然沒發現閻爵正站在她身後。
閻爵看了看天空,島上的月光冷靡交織,帶著一絲寒意,四五歲的女孩隻穿了單薄的睡衣,赤著腳在冰涼地麵上,不知蹲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