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爵一周在家裏吃頓飯已經很難得,按以往的慣例歐陽天昊此刻應該很開心才是,今天卻一直垂頭喪氣,一個人坐在哪裏默不作聲。
歐陽靖雲還是比較疼愛這個孫子,見他麵前的飯菜連筷子都沒動一下,不由問道,“昊昊,今天的飯不好吃嗎?”
閻爵停下動作,睨了一眼,剛好與歐陽天昊的目光不期而遇,似有話要對自己說。
閻爵收回了目光,慢條斯理地用餐起來。
他不去追問,當做沒看見,隻有等歐陽天昊自己開口,閻爵才會去聽。
在講話時,最好考慮到後果在說。
閻爵一向如此。
歐陽天昊見父親轉過頭,沒有理會自己,不由地失落,“爺爺,很好吃。”
歐陽天昊整個人懨懨的,一頓飯吃下來打不起精神,麵前的飯菜沒動幾口,幾乎在想事情。
餐桌上一時沒有說話聲,隻有碗筷碰撞聲,靜悄悄的。
閻爵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起身離開。
“爸爸。”歐陽天昊放下了碗筷叫住了他。
閻爵停頓下來,並沒有轉過身來。
歐陽天昊望著父親那高大的身影,不知怎麼的,聲音變的弱小了幾分,“爸爸,這周周末能不能陪我遊樂園?”
每周收假後,同學們見麵的話題聊的都是周末他們的爸爸媽媽帶自己去哪裏玩,隻有他一個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爸爸從來沒有帶自己出去玩過。
到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開始漸漸懂事,歐陽天昊對媽媽這個詞彙很陌生,從同齡孩子口中脫口而出,有時卻是自卑的,但他有爸爸,閻爵經常不在家,好不容易逮著他在家的時候往前蹭,卻被閻爵一臉的疏離和冷漠嚇的不敢靠前。
閻爵轉過身來,氣定神閑地看著他,薄唇吐出,“理由!”
歐陽天昊呆呆的,淚水不由地落下來,跟爸爸出去玩還需要理由嗎?
他茫然地看著一臉冷漠的父親,“爸爸!”
閻爵不為所動,他並不打算多花時間浪費在這個兒子身上,他給他的已經夠多了。
歐陽天昊一生下來,就有幾個保姆前呼後擁的伺候著,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物質生活上閻爵從來沒有短缺過他。
宋墨常在閻爵麵前歎,說他太無情,連親兒子都如此何況是別人。
閻爵冷笑,他給他的難道不多?
歐陽天昊委屈道,“老師讓我們這周寫一篇和爸爸媽媽出去遊玩的日記,可我根本沒有和你出去玩過呀!”
閻爵神色鬆動,半晌後才道,“我周末的時間不多。”
歐陽天昊破涕而笑,“太好了。”
別墅裏傳來一陣孩童的笑聲和歡樂聲,這是少有的事情,容七和陳嘉在門口對望過後,兩人選擇了沉默。
至始至終,埋頭吃飯的歐陽童童一言不發,等吃飽之後,擦擦嘴後打算一個人默默離開。
閻爵的目光一閃,定在那瘦小身影上,童童臉上的傷痕完全好了,歐陽天昊因為那件事,也不敢在欺負她,所以她最近過的還不錯。
聽家人下人彙報,她出了每天陪歐陽靖雲打打太極,練練書法,其餘時間都呆在自己房間裏或一個人躲起來,很少出來。
歐陽靖雲聽見孫子的快樂笑聲也跟著嗬嗬笑起來,餘光一掃,看見歐陽童童的身影,不由脫口而出,“不如也把童童帶上吧,她來家裏還從來沒有出去轉過。”
閻爵冷冷地瞥了歐陽靖雲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卻在對上歐陽童童那張茫然的臉,不由想起前幾天她臉上的傷,是歐陽天昊一手造成,聲音不由緩和,“要不要去?”
歐陽童童愣了愣,緩緩點了點頭。
歐陽天昊有點不悅了,好不容易讓爸爸自己帶出去玩,還要帶上一個外人,到時候就不能好好玩耍了。
……
上次出走,令歐陽燁非常生氣,不僅趕走了一大批人,還加強城堡裏的警衛,這次估計連隻蒼蠅都飛不出。
蘇錦瑟被帶回來之後,又發了一次病,整個屋子裏的家具被她毀掉,眼睜睜看著那些價值上億的古董被打碎,下人看了比割了自己心都還肉疼。
這次歐陽燁沒有在講她關起來,反而推了所有工作,留在家裏朝夕相伴,陪她講話,在花園裏兩人親自動手,種下一大片玫瑰,隻等著它花開時節,留下滿園芬芳。
蘇錦瑟坐在沙發內,歪頭看著落地窗外的大樹,這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花。
她太過平靜,一張臉很多時候不會有任何情緒,能夠平和情緒待人的實在太少,五年間,歐陽燁不知需要多大的耐心,才能將她照顧這樣好。
下午,歐陽燁親自下廚,廚房裏活他已經手刃有餘,名貴的襯衫高高挽起,動作嫻熟而又好看,錦瑟坐在外麵,目不轉睛地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臉上時一貫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