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很快平靜下來。
“阿燁,你先出去吧。”她道。
歐陽燁很紳士,他靠在門上很自然詢問,“需不需要我幫你?”
臉色蒼白,頭頂宛若遭到重擊,心漸漸沉壓下來。
“不用。”
她的語言的很蒼白,也很無力。
“那好。”
浴室門再次被關上後,確定門反鎖後,她整個人挨著冰冷的牆壁坐下來,嘩啦啦的水聲夾雜著很小聲的嗚咽從裏麵傳來。
歐陽燁靠在門外,將裏麵哭泣聲音聽的一清二楚,他粲然地笑著,隻是眼眸中卻有些許霧氣繚繞。
不管他用了什麼辦法,到最後她終究歸了他。
那句問候,不過是要勾起她對這五年的記憶,既然清醒了應該什麼都記得,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他是如何悉心照料,為她梳洗換衣,彼此早已經是最熟悉的人。
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浴室裏水聲戛然而止,歐陽燁露出粲然的微笑,緩步離去。
那背影,筆挺傲然。
蘇錦瑟換上酒店準備衣服,從裏麵走出來,室內燈光昏暗,歐陽燁正坐在沙發內,雙腿優雅交疊,閉目養神。
她輕輕走過,卻還是驚動了他,一雙溫柔多情的眸子凝望著她。
“過來坐!”歐陽燁很自然地拍了拍身旁位置,瀲灩的眸中始終帶著一抹笑意。
這種情節,在這過去的五年當年他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錦瑟在他招手過後,乖乖地坐在他身旁。
歐陽燁拿著不知什麼準備好的吹風,挑起她濕漉漉的發絲,溫柔仔細地吹了起來。
耳旁是嗡嗡的吹風機聲音,溫潤修長的穿過她的發絲,猶如一陣穿堂而過的晚風。
“阿燁,我們把婚離了吧。”
歐陽燁手微微一頓。
這一刻還是要來了。
“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
歐陽燁不知什麼時候放下手中的吹風機,聲音輕柔纏綿。
“阿燁,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清醒?”蘇錦瑟輕聲道。
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五年,他曾一度擔心,她不會好,每當看到她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又希望她能很快好起來,他的小姑娘是應該坐在鋼琴前靜靜彈奏,或是站在舞台上美麗白天鵝,萬萬不會是這樣。
可又是他將她逼近這樣的絕境中。
那一年,美國洛杉磯。
懷孕才八個多月的蘇錦瑟,終日過著惶惶不安的生活,歐陽燁當時為了避免閻爵發現什麼,很少來來看望她。
她是那樣小心,保護肚子裏孩子,就連他遞過來的水都要防備。
“如果閻爵知道,他一定不放過你。”
這就是他心中的小姑娘,守護了這麼多年,卻要為別的男人戳他的心窩。
歐陽燁怎麼肯釋懷,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將寄給閻爵那些視頻和照片給她看,卻不料導致她受刺激,那天他才剛離開不久,就接到電話快馬加鞭跑了回去,她滿身的鮮血,那是他後悔了。
“錦瑟你一定要堅持住,孩子是閻爵的,你一定要堅持住。”
“我就知道你騙我。”她虛弱地笑了。
看她笑容,他嫉妒的發狂。
“錦瑟,這個孩子不是我你就這麼開心?”
她卻在被推進手術室之前抓住他的手,“求你一定要讓他們保住這個孩子。”
當他得知,她為了孩子不要自己命的時候,差點把整個醫院掀起,這群蠢貨醫生竟然也答應,幸好他衝進去快。
當醫生推著奄奄一息的錦瑟出來時,她抓著歐陽燁的手臂問,“孩子呢,孩子在那?”
他沒好氣的道,“死了。”
醫院剛好有剛出生的死亡嬰兒,當時他真是氣瘋了,為了那個孩子她連自己命都不顧,當他讓人把那死嬰抱給她看。
蘇錦瑟看著那渾身青紫的嬰兒,目光突然呆滯,“我要告訴閻爵,我要告訴他,他要知道,一定不會放過你……”
歐陽燁當時隻顧生氣,根本沒發現錦瑟不對勁。
他站在暖箱外,開著裏麵才八個月大像貓兒一樣的女嬰,難道是因為錦瑟生的,他怎麼看都可愛。
如果錦瑟以後能和自己好好過,這個孩子他也能接受。
他怎麼都想不到,錦瑟會因此瘋了,看到她發病出手傷人時,他無比後悔。
是他,是他把她逼成這樣。
……
記憶轉醒。
歐陽燁看著眼前的錦瑟,她的目光很平靜,過去的五年當中,他一直以為錦瑟不會醒,她即便是瘋了,那也是屬於他的。
蘇錦瑟拿出一張相片,照片有些泛黃,那是她十三歲第一次登台跳舞所照,“因為這些我原諒了你,但不代表我願意跟你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