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薄霧迷離,又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夜半時分,院中幾隻蟈蟈的叫聲將這個夜襯得越發靜謐了。
屋內床上,秋沫的眼睛猛地睜開,她輕輕撩開被子下了床,套上鞋子,躡手躡腳地摸到一口箱子邊,輕輕地打開,在裏麵摸索著什麼。
這輕微的響動還是吵醒了在外間的冬綺,她警惕地撩開簾子,待看清黑暗中的人時,才打著嗬欠抱怨道:“小姐,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幹什麼啊?”
“噓——”秋沫立即轉頭朝著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借著窗外瀉下的一絲月光,從箱子的夾層裏翻出了一件月白色的銀絲薄裙。她將它展開來,纖細的手指輕撫上華美衣衫上的銀色絲線繡成的鳳凰花,眼中閃動著歡喜的光芒,不得不說,她真是太愛這件衣服了,做工精美,輕若扶風,觸感滑膩,簡直是難得的上品,若是比上中國的蜀繡那是絲毫不差的。
看著秋沫那副沉迷的樣子,冬綺不解地小聲嘀咕道:“這件衣服花了很多錢才做的,也不見小姐穿過,你不會在這深更半夜的穿吧?”
“我現在拿出來自然是有用處,白日裏銘玉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哪兒敢拿出它來。明日你陪我出去一趟,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說完,她抱著衣服躡手躡腳地又鑽回了被窩,順便把那件衣服用包袱裹好藏了起來。
第二日,秋沫便借著帶冬綺去同仁堂換藥一說,出了府來,作為聶情飛的眼線,那銘玉自然是要跟著的,本來自出事後聶母非要往她的身邊再塞幾個丫鬟,可是都被秋沫以喜歡清靜給打發去做些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動的活兒,如果真的可以,她倒希望把銘玉也給打發了。
一行三人徑直來到了同仁堂,這裏的大夫都是極好的,是從各個地方聘請來,而作為聶家的人,來到這兒自然是極受重視的,她們一到,便有一名醫術高明的女大夫立刻帶了冬綺去裏屋換藥。
“銘玉,渴了吧?來喝茶。”秋沫微笑著接過侍女送上了的茶,動作快速地將一粒小小的藥丸丟了進去,然後才喚了銘玉,遞給她。
銘玉顯然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她對秋沫不待見,但是自從聶情飛開始關注起她之後,她也就不敢怠慢了她,心裏對她也多了幾分懼意。
“謝謝夫人。”
秋沫滿意地看著她喝下那杯茶,這才放下心來,現在,她就等著那藥效發作了…
……
鳳來樓門前,一輛豪華的馬車停了下來,這樣的馬車每天在這兒可以看見很多,所以路過的百姓們都見怪不怪了。
流蘇的車簾被馬夫撩開,車內伸出了一隻白淨的手,扶在馬夫那褐色的衣服上,更顯得那手蔥管兒似的漂亮。馬夫小心翼翼地將車內的人扶了出來,頓時,周圍響起一陣驚歎聲。
隻見出來的是一名女子,一身月牙白的紗衣,上麵大朵大朵綻放著的銀色的鳳凰花在太陽下泛著耀眼的光芒,她一頭青絲柔順地垂在肩上,麵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麵紗,讓人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但是恰是這若隱若現的神秘感,更是吸引了許多的目光。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那雙顧盼生輝的濯水清眸,她的眼角微微上挑,本來就顯魅惑,再加上眼角那顆嬌豔欲滴的朱砂痣,更是添了許多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