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方別院的時候,早已經天亮了。
東方辰月緩緩動了動他早已僵硬酸麻的手臂,準備下車。有下人殷勤地上前,想幫著他抱秋沫,卻被他淩厲的眼神一蟄,嚇得趕緊收回手去。
他一路抱著秋沫來到了她的房間,替她蓋好被子。
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自從收到冬綺的飛鴿傳書說秋沫離家出走之後,他就一直很擔心,到現在他才算鬆了一口氣。
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布滿血絲的雙眼靜靜地看著秋沫,在她耳邊輕聲道:“秋兒,不要恨我,我知道瞞了你這麼久是我不對,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請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變得足夠強大,我一定會去救出你的母親的。”說完,他又替她掖好了被角,這才起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公子,你先休息一下吧,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候在外麵的程伯心疼地說道。
東方辰月步子不停,堅定地說道:“不,立即出發去西熵。”
說話聲和腳步聲都遠離了,屋內躺在床上的秋沫緩緩睜開了眼。
其實她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就醒來了,隻是她還不知如何去麵對東方辰月,所以她一直閉著眼裝睡。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她也聽到了,他那無奈而哀傷的音調撞擊著她的耳膜,也撞擊著她的心髒,讓她不得不動容。
他說,讓她再給他一些時間,等他變得強大。雖然她沒有問過他,但是她也依稀地知道,他在默默地幹著一件大事,而且那件大事還在西熵,所以他才經常悄悄地在東溟與西熵之間奔波著。
她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在努力著,在籌劃著什麼,而且這件事依稀還與她有關。
“對不起,東方辰月,是我誤會你了。”秋沫在心裏默默地道著歉,因為她在酒館與北堂晉喝酒時她已經做了另一個決定,她,注定還是要離開這裏的,所以,她沒有辦法等到他變得足夠強大。
而且…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睜開眼質問他,從開始到現在,他為何會一直那樣不顧一切地對她好,幫助她,她知道有些結果是她不能承受的,所以她寧願不知。
東方辰月剛走,冬綺就進來了,而且手裏還端著藥。她見秋沫正睜著大眼睛望著她,她回以微微一笑,“公子說你發燒了,讓我把這藥拿來給你喝。”
秋沫聽話地自己坐起來,在冬綺喂她藥的時候,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真誠地說:“綺兒,對不起,不要怪我,這次出去,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不該那樣對你和東方辰月的。”
冬綺也回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這次你離開我也想清楚了一件事,就是以後不管去哪裏都得跟著你,不然我留下來會更不好過的。”
說完,冬綺做了個鬼臉,兩人相視而笑,冰釋前嫌。
……
東方辰月離開並沒有多久便回來了,不過是被人送回來的。
當得知他病倒的消息時,秋沫急匆匆地帶著人去迎接,當看著同去的小福子等人將昏迷不醒的東方辰月從馬車上抬下來的時候,秋沫徹底呆住了。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以前出現在她麵前的東方辰月是絕色的,也是充滿生氣的,但是這次他本就有些透明的肌膚卻是白得像紙一般,以前豔紅的嘴唇也是血色盡失,整個人都奄奄一息,像是隨時都會撒手離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