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降下了一場大雨,這對於在荒涼之地苦挨了一旬無水的日子的東溟士兵來說,無疑是驚天大喜,再加上他們的聶將軍醒來了,他們又找回了主心骨。因為就在聶情飛中毒的第二天,西熵的軍隊就不時地對東溟的軍隊進行挑戰,有時是幾百人小規模的小打小鬧,有時又是上萬人的硬戰,東溟士兵苦苦掙紮,傷亡不少,整個軍隊更是被攪得人困馬乏,疲憊不堪。
要不是多虧了聶情飛平時訓練有素,他們怕是早就撐不到現在了。
聶情飛剛醒,就立刻連續下達了十幾道命令,將戰局扭轉,而西熵那邊似乎也知道他醒了,暫時宣布休戰,兩軍都進入了休整狀態。
戰事危急,聶情飛卻一點都不著急,因為該布置的他早就布置好了,就算現在多了即墨宣,他也絲毫不會怯場,而跟有實力的對手打戰,他反而覺得更有意思。
聶情飛被齊驁扶到了案旁落座,他取出一個羊皮包裹著的東西遞給齊驁,吩咐道:“如果敵軍再有動作,你就按照上麵的部署自己看著辦,還有,你吩咐下去,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沒有緊急大事,任何人不得來打擾我。”
“末將領命!”齊驁接過羊皮包,便立刻轉身出去了,帳篷裏隻剩下了聶情飛。
他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想,處理了戰場的事情,現在他該來處理一下個人的私事了。
從案邊拿起那被剪下的一截灰色衣袖,他將其湊到了鼻端深嗅了一口,隱隱間竟有種熟悉的香氣縈繞。
他一直在思考,思考他想不通的問題,比如一年半以前那個妖女是怎樣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那個黑瘦的少年又為何會有那本鳳來樓的密賬,為何莫秋可以用眼神控製他養的那頭狼,還有,最重要的疑點是,這三個人都會那種可以用眼神控製別人意識的妖術。
他從周府入手,查那個替周荀兒彈琴的黑瘦少年,進而查到了一個叫秋沫的人,他和他病弱的母親一直居住在一座破爛的茅草房裏,可是就在自己得到了那本鳳來樓的密賬之後,他連著他的母親都一同消失了,而他走之前給自己的信封裏麵卻是關於“秋香”行蹤的假消息。
後來,他終於想通了,原來根本就沒有秋香這個人,或者說沒有那個黑瘦的少年,因為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他花費了很多功夫,查了整整一年多,直到最近才從一個外地的曾為周家養過馬的男人那裏知道,周荀兒在十二歲的時候曾因為貪玩,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左手手骨,從此左手就沒有力氣,根本彈不好琴,而他又聯合秋沫的家庭狀況得知,她母親身體很弱,她要花很多錢在她母親的病上,所以他很快明白,原是周太傅一心想鞏固周荀兒準太子妃的地位,讓人代琴,博得王後和太子好感,所以秋沫才能一直被藏起來,不被人發現。
秋沫,隻是一個可悲的替身,但就是這個弱弱小小,容顏傾城的女子,卻忍辱負重,一邊女扮男裝在老狐狸周太傅眼皮子底下小心謹慎地活著,而一邊又化身青樓第一名伶,儲蓄著錢財,為母親治病,還要精心策劃,從周太傅和自己眼皮子底下帶著母親順利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