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難得的一個好天氣,也許是因為新年的原因,府裏的下人起得比一般時候要早,忙著準備新年的食物。
可是落秋苑卻比平時更加安靜,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繞開了臥室,放輕了腳步,就怕吵醒裏麵的人。
昨天的事情雖然上麵下令來不得妄加議論,所有的人再不得開口提,但是畢竟昨日跟著秋沫出去的那幾名丫鬟都是知道的,而且她們心中也慶幸自己沒死之餘也很忐忑,因為她們的主子最後雖然平安回來,但是誰都不知道她被擄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也不知她為何安然無恙地又被送了回來,總之,這透著蹊蹺的地方都證明,那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秋夫人,說不定有著不為人知的靠山。
秋沫因為太累,又受了驚嚇,後又因為村子裏人的死而難過了一陣,各種負麵的情緒折磨得她疲憊不堪,沉沉地睡了一覺,直到中午時分才醒來。
頭昏沉沉地,她揉了揉太陽穴,想撐著身子坐起,可是她才剛一動,就覺手臂處撕裂般地疼著。
唉,她忘了她手臂受傷了,昨夜被朗克送她去醫館縫合傷口之後她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連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銘玉。”她喚了一聲,才發覺喉嚨有些痛,聲音也有些沙啞,別是受了風寒,她現在身子已經很弱了,要是再生病,那可是對她不久後的計劃沒有一絲好處啊!
聽到響動的銘玉推開門,正好看見秋沫捂著胸口在咳嗽,趕緊過來扶她坐起,擔憂地問道:“夫人,你感覺怎麼樣?”
“水。”
秋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壺,示意銘玉去倒水,等銘玉走開,她撩開被子想下床,這才發覺身旁的床單有些發皺,像是有人躺過的樣子。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回想著昨夜在夢裏的感覺,她夢到聶情飛恢複記憶了,還是像以往一樣抱著她睡,可是夢畢竟是夢啊,她自嘲地搖了搖頭,坐在床沿,等著銘玉來給她穿鞋,現在肚子大了連彎腰都成問題。
接過銘玉遞來的熱水喝了整整一杯,她終於感覺嗓子舒服了些,抬頭,有些猶豫地問出口:“那個……將軍呢?”
隻見銘玉別過頭去,神情糾結,不知在想些什麼。其實她也隻是為難,想起昨夜她跑去找聶情飛時他聽說秋沫回來,迅速跑來看她的情形,她也為秋沫感到高興,她認為,將軍心裏還是有夫人的,可是將軍並沒有留下來過夜,而是隨後又跑去芬芳苑了,想起芬芳苑的下人在廚房偷偷議論的昨夜的情形,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銘玉不知該不該告訴夫人,畢竟現在連她都搞不清楚將軍到底還愛不愛夫人。
“有什麼話就說吧。”秋沫看出了她的猶豫,扯了扯幹裂的唇,微笑道。
銘玉咬了咬牙,轉頭直視秋沫,輕歎了口氣:“昨夜夫人突然出現在房裏,我一激動就跑去告訴了將軍,將軍也是很高興的,立即就跑來看你,可是……他後來不知怎麼又去了芬芳苑。”
聞言,秋沫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低下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銘玉剛想開口勸說幾句,秋沫就吩咐她傳膳,她也隻得悻悻地閉了口,再不提這件事。
吃過午飯,秋沫讓人搬了軟榻擺到院子裏,她想去曬會兒太陽。
軟榻就擺在那光禿禿的幾株木棉樹下,她躺在上麵,手裏捧了一本銘玉不知從哪裏來的話本看著,但是看著看著心思便飛遠了。
話本上的故事很老套,女主人公是一個地主的女兒,男主人公是一位長工,兩人不顧身份地相愛著,並計劃趁著府中大擺筵席之時逃走,然而在男主帶著女主逃走之時,卻被女主的父親抓到了,將兩人分別關了起來。那地主卻用了點小計,給那長工講明了利弊,說他的女兒嬌生慣養,跟著他不一定過得了苦日子,而如果他自行離開,他還會給他一大筆錢,一座宅子還有美女做老婆,那長工權衡了一下,最終放棄了愛情,收了地主的錢離開了。那女子知道後,傷心欲絕,最後鬱鬱寡歡不久後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