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情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試圖在她的表情中找到那麼一絲漏洞,但是秋沫就那麼無懼地直視著他,清亮的眼眸中有著憤怒和不妥協,最終,他還是敗在了她的眼神下,在感情麵前,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隻是他想不明白,恩愛的他們為何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此刻,他隱隱有著預感,秋沫瞞了他許久,關於他們能否在一起,是否有未來的秘密就要揭曉了,作為“受害人”的他一直是被動的,而且他還在某種程度上縱容著她,努力忽視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有著的隔閡,以為真心相愛便能在一起,但似乎……她不這麼認為。
聶情飛突然有些害怕,明明現在最悲痛,最不敢麵對現實和受傷的都是他,而他卻在怕她。
後退了幾步,他想快點離開這裏,因為這裏的氣氛讓他壓抑,他不想再追問什麼,隻希望等她冷靜下來,想通了,到時候自己再來道歉也不遲。
但是秋沫沒有打算這麼放過他,在他走出幾步遠之後,她冷嘲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怎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那孩子死時,折磨得我死去活來,我難產,整整流了半桶血才將他生下來,沒想到是個死胎,我去了半條命。嗬嗬,真是可惜,他還沒來的及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就去了,那血肉模糊的小身子還帶著我的體溫,便被人包裹著埋掉了,不過在那之前……我看過一眼,長得很像你,特別是一雙薄唇。不過死了也好,想來他長大也是個薄情的人,就像你一樣……”秋沫說起話來如刀子般鋒利,那一字一句都割在聶情飛的心上,讓他痛不欲生。
他身體僵直的站著,到後來,他突然微微顫抖,最後猛地轉過身來,眸子中帶著一層霧氣,在秋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聶情飛已經來到她的麵前,狠狠地一巴掌,扇得秋沫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牙齒磕破了她口腔的皮膚,她的半張臉瞬間麻木,耳中嗡嗡作響,聽不見別的聲音,隻有心在滴血的疼痛感還清晰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從嘴角拭掉一抹血絲拿到眼前來默默地看著,然後,勾唇嘲諷地一笑。
聶情飛看著這樣的她,胸口大力地起伏著,他用沉痛而喑啞的聲音咆哮著:“你怎麼能這樣說他!為什麼你會這樣狠心!他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用心嗬護著一直期盼著的孩子!你居然咒他……”高聲吼了幾句之後,聶情飛的臉頰已經爬滿了斑駁的水痕,既而,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似乎有些站立不穩,隨之,聲音也低了下去,近似呢喃:“你難道望了,你讓我替他取名字來著……思緣思緣……是要我們永遠記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緣分,但是,你居然以那樣輕蔑的口氣說出那樣的話,你不是沫兒,不是我認識的沫兒……”
就在那麼一瞬間,秋沫突然覺得聶情飛拿高大的身影,挺直的脊梁彎了下去,他悲傷得不能自已,不知是因為孩子的逝去還是因為秋沫的轉變,她的態度,深深地傷害了他。
秋沫冷眼看著他弓了身子,背過身去,一雙手捂住臉,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站在她的麵前,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很是歡快,那尖細明亮的聲音傳入聶情飛的耳裏,讓他的身子又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