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幾日發生的事她都隱隱知道,雖然潛意識裏不願醒來,但是她的聽覺還是靈敏的。聶情飛對她說過的話,沈晴一天到晚在她耳邊的嘰嘰喳喳她都聽到了,但是隻覺那聲音異常地遙遠,像是從天外傳來一般。
沈晴沒跑出多遠,就見一身黑衣的聶情飛和一身白衣的聶雨向這邊走來,兩個人就像黑白雙煞一樣,皆是冷著臉,風塵仆仆的模樣。
隻是走在後麵的聶雨一看沈晴蹦蹦跳跳的模樣,那好看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眼裏掩飾不住寵溺和無奈,他開口,淡淡地吐出兩字:“別跑。”
聲音雖輕,但是充滿了關心,而沈晴才不理會他的話呢,一個熊抱撲到他的懷裏,粉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胸膛上,她又笑又怒地道:“臭小子!居然敢丟下我這麼多天,我被大哥關在屋子裏快悶死了!”
聶雨小心地望了一眼聶情飛挺直的背影,小聲道:“大哥是為了你好,快,我們先回屋。”說著,也不管她的掙紮,半抱半推地將沈晴給帶走了。
聶情飛虎步而來,等走到房門口,他才放慢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帶著期待和擔憂,輕輕地推開了門。
見到床上的秋沫依然如他走時那般安靜地躺著,他不免有些傷心,聲音也低了幾度,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沫兒,我回來了。”
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他。屋子裏隱隱浮動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她慣用的熏香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他莫名的心安。
聶情飛低低地歎息一聲,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他道:“易寒天抓到了,他是你的親生父親,我等著你醒來再處置他。”
在這一點上,他看在秋沫的麵子上可以暫時放過易寒天,但是隔著一個國家的仇恨,如果秋沫讓他放了易寒天他卻做不到,也沒有這個權利,但他尊重她,有些事情接過不可改變,但是過程可以一起麵對。
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熱水,擰了一條濕的帕子,繼續著沈晴沒有做完的工作,將秋沫的手拿出來,細細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著,擦完之後,像以前一般,將其湊到唇邊,寵溺地將每根手指一一吻遍,然後將她的手靠在自己的臉旁,眸光如溫柔的水般傾瀉在她的臉上。
兩人好久沒有如此安靜而和睦地相處了,他貪戀這難得的溫暖,美中不足的是她還沒清醒,他既期待她醒來又怕她醒來,他怕,那雙眸子冷漠而疏離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這樣比砍他兩刀還讓人難受。
就這樣靜靜地望了她良久,直到那盆熱水冷透,聶情飛起身,準備叫人來換一盆。手突然被拉住,那柔軟而略微冰涼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握著他的手指,特別的觸覺讓他刹那間僵在了原地,心頭如羽毛輕輕掃過一般,讓他悸動。
這,是初戀般的感覺……從什麼時候,他麵對秋沫變得小心翼翼了,而今天,她又給了他難以言狀的感覺。
緩緩轉頭,聶情飛順著那纖細的手指看向那皓白的手腕,再順著往上,直看向那如小鹿般澄澈水潤的雙眸。那裏沒有排斥和讓他害怕的冷漠,隻有初醒的茫然還有……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