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沫驚魂未定地看了看那深不見底的坑,又回過頭來看昏迷不醒的聶情飛,一時感慨萬千。要不是他用他的身體護著她,恐怕她現在已經死了吧,而從十米高的地方滾下來,那力是有多大啊,而他的後背撞在那樹幹上,想必是傷著內髒了吧。
秋沫感動之餘更多的是內疚,她蹲下身子,輕輕地晃了晃聶情飛的胳膊,緊張不已。
“情飛,情飛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你別死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錯了,你醒來好不好……”秋沫哽咽了,好久沒感到這麼無力了,這是一種天都塌下來的感覺。她一直覺得聶情飛是很強悍的一個人,武功高強,身體健康,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意外死去,但是看著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裏的他,她終於知道害怕了。
唉,都怪她剛才太生氣了,所以任性之下才造成了這一切,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倒是能忍受被他帶回去好好修理一頓,那也總比他受傷要好吧?
秋沫伸出手,顫抖地一點點靠近他的鼻端,想看看他還有沒呼吸,然而靠近一寸她心中的恐懼就增加一分,在她的手就要碰到聶情飛的嘴唇時,手卻猛地被握住,接著,聶情飛的眼皮顫了顫,雙眸睜開。黑白分明,黑色如玉石般璀璨,白色如月光般純潔,秋沫第一次覺得這兩種顏色這樣神奇這樣美麗。
她心中一喜,但是臉上卻是那副要哭不哭的神情,看來著實怪異。
聶情飛看了她半晌,卻一把摔開了她的手,自己扶著樹幹艱難地站了起來。他的眉一直蹙著,看他一手扶著後腰,秋沫就知道剛才那一幢他的腰鐵定會受很嚴重的傷,但是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隻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便順著一條稍微好走的路往上爬。
見他沒有理自己,秋沫傻傻地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腰受傷了,不能用力,她站在原地,有些氣惱地喊了一嗓子,“喂!你站住!”
聶情飛的腳步頓了一下,其實他本就走得極緩慢,因為腰像是斷了一般地疼,他根本使不出力氣來,但是在秋沫麵前,他不想讓她看不起,隻得咬牙硬撐。他沒走出多遠,此時額上已是冷汗涔涔,聽到秋沫叫他,他強忍著快要痛呼出聲的衝動,冷冷回頭,從齒縫裏逼出了幾個字來。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秋沫沒想到他一回頭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到了嘴邊的“我來扶你”幾次被堵在了喉嚨,上不上下不下的,分外難受,最後,她也賭氣一般地回道:“是呀,還有力氣較勁兒,看來死不了。”說著,秋沫也沒理他,自己雙手拉著野草的根部,腳踩著結實的泥土往上爬。
悶悶地爬了好長一截路,卻聽到身後沒了動靜,秋沫忍不住好奇地回頭,就見不遠處一個黑色的背影弓著,一手撐著後背,一手撐著地,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停在剛才的地方,一動不動。
秋沫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但是往上爬的動作卻更快了些。
聶情飛痛得呼吸都困難,他知道他脊椎骨怕是裂開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痛,他一手扶著腰,一手撐著地勉強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等他緩過一口氣來這才抬頭往上看,就見秋沫手腳靈活地爬到了頂上,一次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