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紮堆兒的人,聚在一起翹首以盼,而例如酒樓茶肆二樓靠窗的絕佳位置則早就被有錢人給包了。秋沫的臥房恰好是背著主街的,所以她要想看熱鬧,必須去大街上和人擠。
其實大軍現在還未到城樓,距離城門還有三裏路的樣子,若是站在城樓上向遠處望去,可以看見遠處黑壓壓一片,那便是壯觀而又雄偉的東溟幾十萬軍隊。
說是幾十萬也不確切,因為聶情飛一路行來在邊關和各個關卡都留了人駐守,他帶到京城的不過二十多萬人,而且還有一部分要駐紮在距京都十裏處的營寨,他帶回的人隻有十萬人,而這十萬人便是對他忠心耿耿的聶家軍,也是全軍最有戰鬥力的一部分。
北堂千秋拖著生病的身子一早便帶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前往城門,自從上次被周王後下毒軟禁,雖然毒是解了,但是元氣大傷,早已步入了衰弱階段,一直掛在他心頭的大事便是那虎視眈眈的西熵,而此次西熵大敗,他心願一了,就變得紅光滿麵,精神煥發,但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都知道,他這是有回光返照之嫌,也就是說就如一截蠟燭燃到了盡頭,最後的火光會更大,當然,這也就會加速它的燃燒。
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那十萬兵馬才在人們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中進了城。
禦輦在前,而北堂千秋準備了一架更為氣派的步輦來迎接聶情飛,聶情飛推而不就,依舊騎在他的坐騎上威風凜凜地進了城。
秋沫在人群的最末端,靜靜地看著四周的百姓都跪下去向皇帝磕頭,山呼萬歲,當拜見聶情飛時,那呼聲更高,整個京都在這些百姓興奮的呼喊中顫了幾顫,而那些士兵也是一臉喜氣。這次凱旋而歸的架勢與上次戰敗而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是於秋沫來說,不變的是聶情飛那從容、自信而尊貴的氣質和渾身散發的淩冽的氣勢。
他還是那麼優秀,隻是有什麼似乎已經悄悄在改變。
秋沫隨著眾人下跪,她將額頭抵在手背上,臉朝地,再加上易了容,她知道聶情飛根本就不可能在幾萬人中認出她來,但是她的心在他的馬蹄聲從麵前響過的時候還是加快了跳動,她緊張得難以呼吸。
馬蹄聲漸漸遠了,接下來就是連綿不絕的腳步聲。
秋沫站起身來,朗克無聲地扶了她一把,卻發現她的手臂在顫抖,整個人似乎有些虛軟。他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傳遞給她勇氣。
跟在聶情飛身後不遠處的便是好幾輛馬車,而此時百姓的議論聲也在她耳邊響起。
“看到沒,那些馬車裏就是那十幾名美人呢,聽說個個都是國色天香。”
“聶將軍豔福不淺呢,這回了京,還指不定有多少大官會往他府裏麵塞美人兒呢。”
……
秋沫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一輛輛馬車從眼前緩緩行過,而車裏的美女們也好奇這京中之景,不時撩開車簾子往外瞅瞅,而看到她們麵貌,人群中就傳來陣陣驚呼聲,那些姑娘便一個個得瑟得捂唇偷笑。
秋沫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微微低下頭,準備轉身離開。
而剛動了一下,秋沫便頓下了腳步,倏地轉頭,臉上的表情似驚訝似狂喜,她往人群中望去,便見對麵街道上一張熟悉的臉和一身白衣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