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韓世融和馮千裏帶著女兒去看電影,買了一桶爆米花,女兒沒吃多少,都被馮千裏一把又一把塞進嘴裏了。女兒不高興,韓世融一邊去給女兒買一桶新的,一邊把馮千裏數落一通。回家的路上,韓世融和女兒說說笑笑,馮千裏一直沉默不語。韓世融知道馮千裏不高興了,可也沒放在心上。
當晚,韓世融好好地“疼”了一晚馮千裏,果然第二天她又樂得屁顛屁顛了。
後來,千裏不在了,韓世融把這些小事情翻來覆去在腦子裏一遍又一遍重演,用回憶中的情節和千裏的身影麻醉自己,裝作他不是孤身一人。
有一天他再一次品味著回憶中千裏的一舉一動,突然間明白,馮千裏不高興是因為一桶爆米花,第二天高興起來是因為睡到自然醒,高興不高興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馮千裏這個女人,隻要睡一覺就能把頭一天所有不高興的事都忘了,不論他有沒有在床上埋頭“苦幹”!
這個認知讓韓世融非常失落。那個整天在嘴上嚷嚷著愛他的女人,高興與否與他無關!
現在,韓世融一手拿著可樂,一手捧著爆米花,手指頭上掛著烤腸袋子,胳膊上吊著馮千裏的提包和鞋袋,跟在馮千裏身後走進放映廳。
馮千裏在他眼前蹦蹦跳跳地走著,明明跟他心目中完美女神的形象差距十萬八千裏,可他卻看得挪不開眼。他的千裏終於不是隻在他的腦海中蹦來跳去了。
馮千裏腳步歡快地走到她的座位,一屁股坐下去,然後就哼著兒歌等候電影開場了。韓世融兩隻手都占著,捧著那堆零食無奈地看著馮千裏。
過了好幾秒鍾,馮千裏才突然反應過來,趕緊把韓世融的椅子按下來,討好地衝著韓世融笑。韓世融白了馮千裏一眼。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他嫌棄她是應該的吧?
韓世融把可樂放進扶手上的圓筒裏,把爆米花和烤腸遞給馮千裏,又把提包和鞋袋掛在扶手上。他正打算問馮千裏爆米花好吃不好吃,就見馮千裏把爆米花和烤腸遞了回來。
“你不吃?”韓世融問。
馮千裏一臉鄙視地看著韓世融:“多大的人了,還吃這東西!這是飯館還是電影院?沒出息!”
韓世融心裏咯噔一下,這話聽著耳熟!這是前世他教訓馮千裏的話!無數個夜裏他都會夢到這句話,他一直忘不掉他這麼說過之後馮千裏委屈的小眼神。如今他再聽到,這句話卻如刀子一樣刺進韓世融的心窩。
他猛地抓住馮千裏的胳膊:“這話……誰跟你說的?”
爆米花被韓世融碰得差點打翻,馮千裏趕緊護著爆米花,不耐煩地說:“我爸說的,行不?你不能這麼浪費,灑了好多!”
韓世融一把奪過爆米花,有仇似的一把又一把地吃。這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幹巴巴的,那麼硬,咽進去以後嗓子眼還反酸!
馮千裏好像看到了神經病一樣盯著韓世融。
電影開始了,燈都熄滅了。
黑暗中馮千裏接著大熒幕的光瞅著韓世融看了好一會兒,說:“不好吃嗎?看你吃得這麼痛苦。”
韓世融動作緩慢地把紙桶放到馮千裏麵前。
馮千裏抓起幾粒放進嘴裏。
馮千裏嚼著爆米花,嘎巴嘎巴的聲音韓世融聽得特別清晰。
韓世融問:“好吃嗎?”
馮千裏又抓了幾粒:“挺好吃的。”
韓世融臉上緩緩掛上一絲暖色。他又抓了幾粒爆米花放進嘴裏。好像確實挺好吃的。
馮千裏又一次伸手去抓爆米花,卻抓到一塊濕巾。馮千裏一愣,就見韓世融把她的手仔仔細細擦了個遍,連指甲縫都沒放過。韓世融給她擦手,馮千裏受寵若驚,狠狠地抖了一下。
“你……幹嘛?”馮千裏就問。
韓世融冷冷答道:“消毒。”
這隻手擦完,馮千裏乖乖把另一隻遞到韓世融麵前。
韓世融說:“這隻不用。”
馮千裏以為韓世融的意思是她又不用這隻抓爆米花,不用消毒。隻有韓世融自己知道,他是多麼介意剛才趙樂平抓過馮千裏的這隻手!
一場電影演完,馮千裏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韓世融在一旁提著她的提包和鞋袋。
“走!”馮千裏雙手往身後一背,“今天這二十塊錢沒白花!”
韓世融心說:“跟情敵約會,我今天這半天的時間也沒白花。”
馮千裏跟韓世融一前一後從演播廳往出走,沒走幾步就在人群裏看到了韓世鈺和顧美娜。顧美娜好像有點尷尬,韓世鈺嬉皮笑臉。馮千裏歡快地朝顧美娜招手。
在演播廳門口,四個人終於聚在一起了。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