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提著馮千裏(1 / 2)

“你要不說這事我都忘了!你媽要是想伺候你爺爺她就伺候,她是兒媳婦,應該的!要是不想伺候,她就滾!可她跟你爺爺在醫院吵架算怎麼回事?

她說你爺爺就喜歡讓年輕漂亮的護士伺候。我就隨根兒,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說的這是人話?她這是想氣死你爺爺吧?”

韓世鈺反問:“你怎麼不想想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你跟那個什麼女科長的緋聞傳的滿天飛,那科長的丈夫都找到爺爺的病房去算賬了!”

韓培中滿不當一回事:“那科長比我大將近十歲,我跟她可能嗎?”

韓世鈺問:“我們怎麼知道那科長是多大年紀的?你跟誰說過?你的腦子裏隻有你自己!你一走就是半年,音信全無,根本不管我們!那也不是第一次。

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管過我跟我媽?難得周末回來一次,一進門就裝大爺。不是嫌我媽做飯不好吃,就是嫌我又給你丟人了。你什麼時候真的關心過我們,什麼時候真心愛護過我們?這時候突然有人上門說你家外有家,跟誰說誰都信!”

韓培中說:“我在外麵那麼累,回家我還得伺候你跟你媽,那我娶媳婦幹什麼用的?你媽那個貪得無厭的!看你伯母當老師,她也要去當老師,她一個胡混的成人中專畢業,怎麼跟你伯母比?整天看你伯母看不順眼,巴不得隨時去吵一架。

你大伯當時不也是在外地工作嗎?你看你伯母把家照顧得多好!那會兒你大伯家還住平房呢,條件更差。你怎麼不讓你媽學學你伯母?”

韓世鈺冷冷地笑了:“你有我大伯那點心沒?我大伯人在外地工作,他心在家裏!每次回來,都要看看家裏有沒有米麵了,如果不夠,趕緊去買;家裏髒了,趕緊粉刷;到了冬天,沒冷之前我大伯就把一冬天用的炭都買回來!

有一次我去大伯家,我哥正跟我大伯蹲在炭房砸炭,一人戴一個大黑口罩,把大塊的砸成小塊的。一邊砸他還一邊說,讓我哥聽話,我伯母一個人操持家不容易,說我哥是個男人,要照顧家。我當時心裏就想,這才是個當丈夫,當爸爸的。可惜,我家沒有丈夫也沒有爸爸,隻有一台提款機。

你整天說家裏的錢都是你賺的,那現在你得到的待遇就是提款機的待遇,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韓培中眼睛一瞪:“你以為憑你能考上公務員?還不是老子托人找關係?你……”

“所以,”韓世鈺打斷韓培中的話,“你這算是辦了一件好事,我才跟你說這麼多真心話。你見過誰去銀行取錢,對著提款機嘚不嘚嘚不嘚地說這麼多話?要是你一次都沒幫我,我隻管拿錢就行了,你忠誠地履行你提款機的職責,我忠誠地履行我紈絝子弟的任務,皆大歡喜,我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韓世鈺說完扭頭就往會場裏麵走。韓培中在他身後又說了些什麼,嚷了些什麼,他都不在意了。這麼多年,曾經那點對父親的幻想早就破滅了,對他來說他沒有父親。

韓世鈺最終沒有走進會場,而是轉了個彎去了停車場。他靠在汽車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他明明早就不在乎了,可心裏這種空寂陰沉的感覺是哪裏來的?

他開始懷念風月場所裏的紙醉金迷,香軟在懷就不會這麼失落,在那裏,他就是那些女人的金主,誰敢讓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