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維持秩序,副市長張建國給廣成區公安分局的代局長盧眾撥通了電話,盧眾立刻給局裏的警員下令前往市政府保衛領導安全。
接到命令以後,李青的心口一縮。這幾天韓培鬆住院,韓世融曾經特意跟他說以靜製動。那麼,現在盧眾給他的這個命令他該怎麼執行?
李青還在猶豫,刑偵隊的副隊長過來敲響了李青的門。
“李隊,怎麼還不走?盧局在下麵集合人手呢。”
李青眉頭一皺:“走什麼走?現在去市政府的那些人,都是工人,是去討薪的!咱們出動這麼多人,去幹什麼?打架嗎?”
副隊長為難地說:“那盧局叫咱們去,咱還能不去?”
李青心一橫,反正也要唱反調,那就給他唱得徹徹底底!
李青戴上警帽就往樓下走。副隊長悄悄笑了,就算李隊跟盧局不是很對付,可他也還是得聽盧局的。誰讓人家是局長呢?
可誰想到,李青一下樓,衝著集合在一起的警員們就喊:“刑偵隊的,都給我出來!瞎起什麼哄?”
盧眾一愣,問道:“哎,李隊,你這是幹什麼?”
李青橫眉道:“盧局,你集合這麼多人去幹什麼?”
盧局說:“有人聚眾鬧事,圍攻市政府!李青,你是要抗命嗎?”
李青大罵道:“屁!那都是工人!別人不說,就咱們這些穿警服的,不少都是工人家庭出身,你讓兒子去抓老子嗎?”
李青指著公安分局的大樓吼道:“那寫的是什麼?為人民服務!工人不是人民?你盧眾不是人民警察?”
現場有幾個小警察偷偷掏出手機把兩位領導的罵架錄了下來。領導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吵架可不多見。
盧眾指著李青的鼻子罵道:“身為警察,一切行動聽指揮。有暴徒聚眾鬧事,你不去保衛政府安全,在這裏惑亂人心!李青,你就等著受處分吧!”
李青滿不在乎道:“就算聽指揮,那也是聽黨指揮,為人民服務。一幫資本家拖欠工人工資,居然能動用國家的警察去欺壓工人。你是什麼立場?”
當著全局的人,李青這麼不給盧眾麵子,盧眾急火攻心,口不擇言:“我就是黨!別說是讓你給我去抓人,就是讓你去殺人,你也得去!”
李青根本不理盧眾,衝著人群裏喊:“刑偵的,都給我滾出來!公交車站的搶劫案,你們找到線索了嗎?連鎖入室盜竊案,你們破了嗎?抓老百姓你們倒積極,淨幹些不正經的,丟不丟人?”
刑偵隊的隊員們從集合的隊伍裏一步一步挪出來。縣官不如現管,局長和隊長打架,他們還是得聽隊長的。
盧眾氣得手都抖,可眼下又沒什麼辦法。就算要撤李青的職務,也得召開局領導會議,提請上級領導機構同意。
刑偵隊經常跟刑警隊打交道,是關係最密切,聯係最緊密的兩個部門。
刑偵隊的人都撤了,刑警隊的隊長和副隊長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也帶人撤出了隊伍。盧眾愈發氣憤。他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弄死李青!
李青帶著刑偵隊的人回到辦公樓,一路上氣氛壓抑得很,誰也不敢說話。
李青剛在辦公椅上坐下,刑警隊長進來了。
刑警隊長朱湛是個老刑警了,五十出頭歲,偵破過很多大案要案,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可他是個隻對辦案感興趣的人,什麼明爭暗鬥的事從來不參與,所以這麼多年還是個副局長,在局領導班子裏,是說話最沒份量的副局長。
李青一看朱湛進來了,他趕快起身,請朱湛坐下,又忙著給朱湛倒茶。
朱湛接過茶杯,說:“小李,在咱們局裏,你是唯一一個敢這麼頂撞盧眾的人!”
李青笑道:“朱局這不也上來了嗎?”
朱湛苦笑:“劉局在的時候,你是劉局身邊的紅人,誰見了你都得給三分麵子。我呢?一個坐冷板凳的,誰見了也就是個表麵客氣。而且,你的刑偵水平,在咱們全省,一隻手絕對數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