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裏這會兒也不罵了,就是一個勁兒地流眼淚。韓世融把電腦旁的麵巾紙扔給馮千裏。
馮千裏沒理會,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小包紙,狠狠擤了個鼻涕。
韓世融舔了舔嘴唇,說:“我跟張瑾瑜……我不想跟她在一起,你才是我媳婦。”
馮千裏背對韓世融。這話她根本不想聽。家花和野花的區別嘛!
韓世融說:“我對張瑾瑜那麼特殊,是因為上輩子,張瑾瑜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她……”
馮千裏冷哼一聲:“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真感人啊!拍個電影吧,說不定能得奧斯卡呢!”
韓世融:“就你嘴快,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馮千裏這回徹底不做聲了。
韓世融說:“那時候我是副院長,我想做院長。當時還有別人也想當院長,我年紀太小,我的資本就是我的醫術水平。正巧這時候我的一個病人,手術後半年,死了。他的爸爸被另一個和我競爭院長的人挑撥,他就以為是因為我手術失誤造成的他兒子死亡的。”
馮千裏隱約想起前世是有這麼一回事,韓世融那時候都不敢讓醜醜獨自一人上下學,他每天必定接送。
韓世融:“有一天,我去接醜醜下學,當時張瑾瑜也在。那個死者家屬突然跳出來衝著醜醜就潑了一瓶子硫酸。因為方向問題,我沒來得及保護醜醜,那些硫酸幾乎一滴不剩都潑到了張瑾瑜的身上。她毀容了。”
馮千裏這時候再也裝不住淡定了,她震驚地回過頭看著韓世融:“硫酸?”
“是,硫酸。”
馮千裏的語速奇快無比:“醜醜的校服破了好幾個窟窿,當時我還問她,這衣服怎麼弄得,她說是學校做化學實驗的時候弄的。”
韓世融點頭:“是那次。你當時剛生下小暉,我們就沒有告訴你。”
馮千裏半晌沒說出話來。
韓世融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人潑完硫酸,見沒有傷到韓亦暖,突然掏出一把刀。張瑾瑜盡管當時已經血肉模糊,皮開肉爛,可她還是把韓亦暖緊緊摟在懷裏。
那把刀被韓世融巧妙地捅進了那人的大腿。警察很快到達,韓世融爭分奪秒地把張瑾瑜送進了醫院急救。可張瑾瑜的臉還是保不住了,甚至有一隻眼球幾乎完全被硫酸溶解。
張瑾瑜被送進手術室前,她哭著求韓世融不要走,至少等她做完手術。
手術室的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韓世融的心仍舊平靜得好像水麵。硬要說有什麼波瀾,那就是:“幸好不是千裏。”
韓亦暖看了一會兒手術室的大門,然後靜靜地說:“這麼晚還不回家,媽媽會擔心的。她還沒出月子呢。”
韓世融點頭:“回家。”
然後韓世融和韓亦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了有馮千裏的那個家。
那天韓世融回家以後馮千裏已經做好了飯菜,而他忘記了給韓亦暉買奶粉。馮千裏抱怨了半天,她說他一點當爹的樣子都沒有,醜醜小時候沒用過他,現在世界也指望不上他。
韓世融聽著馮千裏說話,一直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