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裏在想韓世融的時候,韓世融也在想她。
韓世融的奶奶家和姥姥家大多都是從政的人,大家過年聚在一起說的也都是官場上的彎彎繞。
韓世融雖說精於此道卻不喜此道。所以當他在過年的時候聽到家裏人說這些,不由得就覺得累。
韓家的男人是不下廚房的,所以爺爺和爸爸聚在客廳裏說話,韓世融作陪,奶奶和媽媽在廚房裏做飯。
今年,韓培中死了,韓世鈺去了中東拚命。韓世鈺早上打電話來拜年的時候,電話裏還有“鞭炮”的聲音,他說是當地華人在慶祝春節。
韓世融卻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鞭炮。韓世鈺的這個電話恐怕是摟著狙擊槍在戰壕裏麵打過來的。
他的這個弟弟呀!注定是要做國際軍閥的命。
韓世融和以前一樣沉默,韓老爺子和長子聊到了次子的死,不禁老淚縱橫。
老爺子說了好幾次:“他死了,能給你解決大問題,就不算是他白死。”
韓培中“受虐而死”的案件被韓培鬆好好地利用了,順著省紀檢委副書記這條藤,愣是摸到了省委書記的頭上。
韓培鬆範難了。
當初鄭德是劉省長的心腹。他們和鄭德為敵也就是和劉省長為敵。那時候在後麵暗挺韓培鬆的就是省委書記。可現在卻是省委書記捏住了韓培中。這是幾個意思?書記要整韓培鬆嗎?
而且,他要和書記敵對嗎?同時和省長、書記唱對台戲,他是覺得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韓老爺子很多年不接觸官場了,也說不出什麼,隻是不斷地回憶他那個從小就很聰明的次子。
韓世融貌似無心地問:“書記為什麼要出手?”
韓培鬆看了韓世融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省委那地方,我釘不進去釘子。”
韓世融想了一會兒,目光炯炯地說:“叔叔出事以前就沒有什麼準備?”
韓培鬆搖了搖頭:“有,都是些小魚小蝦。”
韓世融反問:“叔叔這些年玩女人是不少,虧了的是身體,不是腦子。”
韓培鬆突然警覺起來:“那些材料是你叔叔手下的一個文員。他以前跟著你叔做過不少事。”
韓世融反問:“所以呢?”
韓培鬆冷聲道:“所以,如果他靠不住,張水生就不用聯合薑博了。”
韓世融又問:“如果張水生隻是做個樣子呢?”
韓培鬆沒說話。
韓老爺子慢悠悠地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既然有疑慮,二小子那邊的人手你們就一個都不要用了。”
這一句話,就注定好幾十人這一生在仕途上隻能是碌碌無為了。
大年初二,馮千裏家不情不願地到了姥姥家。
去年在姥姥家“吃”的那頓飯真是讓她記憶深刻,居然有老人大過年的把孩子往出轟,真是世間罕見。
舅舅們跟以前一樣沒有去外地的丈母娘家,湊在初二這一天來到馮千裏眼跟前晃悠。
馮千裏從一進門,所有的人都熱情得讓馮千裏無所適從,舅媽給他們拿拖鞋,姨姨幫他們收棉衣,簡直就是享受著貴妃級待遇啊!
馮千裏和馮正林對視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這幾個又沒憋好屁。